叶倾心靠在床头安静地看着书。
她穿着印花的和服睡衣,温柔娴静的款式将她衬得娇俏可人,隆起的肚子在薄薄的睡衣布料下显露出来,
刚洗过澡的女孩,浑身散发着香气,长发垂肩的模样,风情旖旎。
景博渊的视线不经意从电脑屏幕落向床头的女孩,一时竟再也移不开。
灯光下,她的两条腿散发着牛奶的光泽。
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叶倾心放下书下床,向景博渊比划了一通下楼倒水喝的动作,套上外套,扣好纽扣,推门出去。
盛家的佣人比较多,夜里面一直都会有人守夜。
“大小姐,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守在二楼的佣人朝叶倾心鞠躬问。
整个别墅都静悄悄的。
叶倾心站直身体,笑容得体大方地对那个佣人道:“给我一杯白开水。”想到景博渊不知道要开会到什么时候,她补充一句:“再来一杯茶。”
“您想要什么茶?”
叶倾心想了下,景博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茶叶,便道:“都可以。”
“您稍等。”佣人说完,向过道的西边走过去,拐弯,下楼。
夜微凉,过道尽头的窗户敞开着,阵阵似有若无的凉意灌进来。
叶倾心光裸着腿,察觉到凉意,转身想回房间。
身后不远处,盛文琼站在那里,一声不响,穿着紫色的睡衣,披头散发,风韵犹存,气质高贵。
只是眼睛里的憎恶,损坏了她的气质。
叶倾心面对她不加掩饰的厌恶,波澜不惊地微笑,礼貌问候:“姑姑。”
盛文琼款款走过来,站在叶倾心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目光审度。
叶倾心从容回视她的目光。
片刻,盛文琼冷冷道:“确实有勾引男人的资本,景博渊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就这么点姿色,就能把他迷得五迷三道。”
叶倾心双手无意识地覆在肚子上,不着痕迹拉开与盛文琼的距离,莞尔:“姑姑干嘛这么贬低表姐。”
盛文琼皱眉,显然是没明白叶倾心话里的意思。
叶倾心又道:“虽然表姐连这点姿色都没有,没能勾引到博渊,但她现在嫁给表姐夫,把表姐夫收服得那么听话,也很厉害了。”
盛文琼冷笑,“叶倾心,你可知道你有多讨人厌?”
叶倾心笑得越发璀璨,“彼此彼此。”
盛文琼:“俗话说得好,商场如战场,没有人能常胜不败,景博渊现在站得越高,摔下来时越狠,我等着看你跟着他一起从高处摔下来的那天。”
“谢谢姑姑关心,即便有一天他摔下来,也会有我陪着他一起,不知道姑姑有一天从高处摔下来,姑父会不会心甘情愿跟随姑姑。”
“走着瞧。”盛文琼留下这句,越过叶倾心往楼梯口的方向走,与叶倾心擦肩而过的瞬间,故意往叶倾心身上撞了一下,叶倾心似是早有察觉,灵巧地往旁边避开。
盛文琼侧头睨了眼叶倾心,那一眼,饱含了对叶倾心的厌恶。
叶倾心笑:“姑姑,表姐下午刚被戒毒所的人带走,奶奶伤心欲绝,倒是姑姑您这亲生母亲看起来不痛不痒的,甚至还有心思为别人杞人忧天,表姐知道了,一定会欣慰您这么坚强。”
言罢,叶倾心直接推开房门,进去之后‘嘭’一声关起来。
盛文琼这次听出了叶倾心话里潜藏的意思,叶倾心分明是在说她冷酷无情,女儿刚被发现吸毒、被带走,她却一点都不关心。
盛文琼瞪着被关上的门板,恨得咬牙切齿。
她的女儿她当然心疼,不过是没有像盛老夫人那样伤心得哭哭啼啼而已。
这个叶倾心居然敢奚落她,简直可恶。
门内。
“你怎么站在这儿?”门旁边,景博渊双手插兜依墙站在那里,他身材高大,居高临下地用深沉的目光将叶倾心攫住,不知道站了多久。
“会议结束了?”叶倾心手还握在门把上,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景博渊,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景博渊伸手捏住叶倾心尖瘦的下巴,用力一抬,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吻得很细致。
舌头滑过她的唇峰,含住那一点唇珠轻柔吮吸。
另一只手在她纤瘦的背上暧昧地轻抚。
刚刚还正经严肃开会的男人,这会儿忽然就情动,叶倾心敏锐地察觉到他此时情感的波动。
她一时有些摸不透他这波动因何而生。
等他将吻转移到她脖间,她喘着气问:“你怎么了?”
景博渊没有回答,身躯一弯,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向床边,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叶倾心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伸手抵住他靠近的胸膛,脸上染了两抹羞红,“这不是家里,不好吧?”
她这是第一次在盛家过夜,虽然这里是她名义上的家,可到底不熟悉,有种在别人家做客的陌生感。
景博渊拿着她抵在他胸口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笑道:“想什么呢,会议还没结束。”
拍了拍她的脑袋,他当真重新回到桌子边,右手在笔记本触摸屏上点了两下,用英文说了句:“继续。”电脑那边立刻传来流利纯正的美国口音。
叶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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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两个锅盖遁走……
宴会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余清幽身上,震惊的、诧异的、若有所思的。
注意力都被她毒瘾发作吸引,她说了什么,众人倒是没有注意。
“你们都不救我,你们都不救我,我恨你们……”余清幽的脸上、脖子里都被抓出血痕,最后似乎是抓挠已经止不了她的痒,她躺在地上打滚,试图用摩擦缓解钻进骨头里的痒痛。
场面有些惨烈。
景博渊护着叶倾心往后退了几步,有意无意的,男人宽厚的身躯挡在女孩的面前,遮挡了她的视线。
他在担心她害怕。
叶倾心将焦点定格在男人的深灰色西装布料上,他的背好似一堵墙,那么沉稳,那么有安全感。
看不见‘墙’后的景象,听余清幽一阵阵的嘶吼,和众人的抽气声与惊悚的目光,叶倾心也能想象画面一定凄惨。
隐约的,她有些明白余清幽是怎么回事。
叶倾心双手悄悄揪住景博渊腰两侧的西装布料,轻轻贴近他的后背,耳朵贴在男人后心的位置,听到他胸腔里‘噗通噗通’稳健有力的心跳,心头跟着一下下颤动。
景博渊以为她揪住自己的衣服是害怕,转身不顾旁人在场,直接将她搂进怀里,把她的头按进怀里。
叶倾心愣了一下,知道他是会错了意,悄悄笑了下,没有说什么,心安理得地被他护着。
男人细致入微的举动,饱含了情意与宠爱。
余清幽的惨状,叶倾心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心生怜悯。
怀抱之外的一切,与她无关。
盛老夫人已经从愤怒变成了震惊,“她这是……”
“这是毒瘾发作的症状!”席间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她居然吸毒?”
“天呐,好可怕!”
一阵嗡嗡的议论。
盛老爷子命令佣人:“还不把小姐送回房里休息。”
佣人这次手脚十分利落,余清幽很快被扶出宴会厅。
“真不好意思,让各位看笑话了,清幽这几天不大舒服,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各位不必挂心。”
盛老爷子声音清朗,很客套的一番话,却暗藏警告,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有听不明白的。
“人身体一不舒服,脾气就会跟着不好,我看清幽的状态不大好,老先生可得找医生好好给她瞧瞧,悉心调理。”有人关心似的地说了句。
一场认祖归宗宴,可谓是跌宕起伏,着实让宾客们看了场精彩的戏码。
宴席很快结束,盛家的人在门口送客,盛老夫人怜惜叶倾心身子重,让她早早回房歇着。
她和景博渊的房间被精心布置过,看起来高端大气又温馨舒适。
盛文琼心里记挂着余清幽,送客时心不在焉。
她的女儿,居然吸毒?
毒品那东西不能沾,沾了这辈子就完了。
“我听说这叶倾心以前生活特别艰苦,可你看她那模样那气质,一点都不像贫困家庭里走出来的女孩,高贵优雅,性子又沉静,关键是教养好有礼貌,一声三表姑叫得我一颗心都化了,倒像是从小就接受高等教育的名媛淑女。”
“人真是经不起对比,余家那个哪里是千金小姐,分明是个市井泼妇,没教养没礼貌,真不知道盛家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女孩的。”
“随妈呗,她妈不就那德性,大庭广众之下一点脸面都不要,跟个小辈斤斤计较,人肚子里还有孩子呢,碰杯时使那么大劲儿,真是跌份。”
盛文琼因为心里记挂着余清幽,送客不专心,被盛老夫人给撵回来。
穿过院子,她耳朵很尖地听到窃窃私语,寻声看过去,瞧见两名穿着华丽的贵妇人交头接耳,两人脸颊泛着红,显然是喝得偏高。
盛文琼朝那两人走过去,“在背后说人就不跌份?”
冷不丁的声音,让那两人都惊了一下。
看见是盛文琼,两人同时一愣,旋即赔着笑脸道:“我们可什么都没说,你不要误会……”
“对对,我们正要走了,刚还说着要跟你告个别,呵呵,下次见。”
说完两人赶紧溜走。
盛文琼看着两人着急忙慌的背影,想到两人刚刚的话,气得捏紧了拳头。
一群见风使舵的东西!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转身走向客厅。
“啊——放我出去——你们这群混蛋——我要回家!我要找楼良辰——”余清幽的惨叫伴随着砸门声从楼上传下来。
盛文琼慌忙上楼,佣人围堵在余清幽卧室门口,有人脸上被抓了道道血印子。
“怎么回事?让你们照顾小姐,个个杵在门口做什么?”
“夫人,小姐她……”佣人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有话就说!”
“小姐发疯了,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
啪!
清脆的巴掌声。
盛文琼怒瞪向说话的佣人,“什么叫小姐疯了?我看你才是疯了,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照顾不好。”
那小佣人脸颊顿时肿了起来,含着泪委屈地低着头,脸火辣辣地痛着,却不敢抬手捂住,带着哭腔小声道歉:“对不起,夫人,我说错话了,请原谅。”
盛文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伸手去开卧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