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须小姐照顾我弟弟。”叶倾心一开始责怪过须尽欢没有照看好叶倾国,后来一想,即便小国不跟须尽欢出去,那个人还是会找别的机会弄走他。
他们没有一点防备,那人要想弄走叶倾国,办法还是有很多的。
须尽欢听出她话里潜藏的意思,笑了下,说:“谢谢你,叶小姐。”
景博渊一路护着叶倾心回病房。
病房里人都不在,连宝宝的可移动小床都不见了。
“外婆、奶奶和宝宝们呢?”叶倾心奇怪。
话音刚落,外面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进来,真是三位老人家和三位佣人,推着三个睡着的小家伙回来。
“这是……”
“护士跟我们带小家伙们去洗澡呢,本来还闹腾的,洗完澡就都睡着了,瞧瞧这小模样,多可爱呀。”
小家伙们洗完澡小脸蛋红扑扑的。
叶倾心挨个瞧了一遍,总觉很奇妙,这些小家伙,都是从她的肚子里孕育出来的,长相五分相似,五分不同。
景博渊扶叶倾心去了趟卫生间,又扶她上床躺下。
“博渊,你说,我该不该让小国知道邰正庭是他的父亲?”叶倾心侧躺着,任由景博渊替她掖好薄被。
“你觉得呢?”景博渊不答反问。
很显然,是将决定权留给叶倾心。
有时候,景博渊比较专制独裁,说什么叶倾心都得听着,但他说的那些,都是为了她好。
有时候,他又很开明,将决定权交给叶倾心,他只给出一些参考性的建议或者意见。
“他们毕竟是亲生父子,而且,小国很想要爸爸,我从来不知道他内心居然这般渴望要爸爸,至于邰正庭,经历过人生大落,我想他应该也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从最近一次见面,她能看得出来,那个野心勃勃又手段卑劣的男人,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他身上再也没有那种让她很不舒服的感觉。
现在的邰正庭,给她的感觉更多的是,他只是个普通的老人。
“就按你想的去做。”景博渊摸着叶倾心的脸颊,郑重其事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帮你兜着就是。”
言外之意: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惹了事我替你善后。
叶倾心微笑,心头甜甜的。
有人依靠,被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很棒。
“不过是带小国认个爸爸,能出什么事呢?”
景博渊笑了一下,“睡吧。”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
叶倾心意识清醒过来,听见房间里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恭喜景奶奶、盛奶奶和奶奶了,一下子得了三个大胖小子,你们真有福气,整个京城,只怕再也找不出比你们更有福气的人了。”
恭维得很夸张,也很明显,却是眼下三位老人家最喜欢听的。
景老夫人呵呵直乐,低着嗓音小声说:“瞧瞧娇娇这丫头的嘴,说起话来真甜。”
叶倾心慢慢翻了个身,胳膊肘撑着床,支起上半身,抬头朝声源看过去。
病房里不少人。
除了景盛颜三家的老两口,还有程老夫人、贺老夫人、贺素娥、景索索、古娇。
景索索撅着屁股趴在小床护栏边沿,一脸的雀跃,她要是长条尾巴,此时一定指着天摇来摆去。
“好可爱……”景索索两眼冒着星星。
景博渊跟三位老爷子坐在沙发里,余光瞥见叶倾心动了,起身迈着大长腿就走过来,伸手扶她起来。
“饿了吧?”
围着小孩看的一堆人听到动静,都转头看过来。
“心心醒啦?快吃点东西,饿坏了吧?”景老夫人笑眯眯的。
“恭喜你啊,心心。”古娇笑容满面地恭喜,眼神真挚。
叶倾心莞尔:“谢谢娇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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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某瑶最深刻的表白:爱你们么么哒。
叶倾心边笑边哭,“小国,姐姐在这里。”
叶倾国听见叶倾心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抬起一双泪目,眼睛里的惊恐和害怕尚在,却多了一抹得到保护的心安。
见自己抱的不是姐姐,叶倾国受惊似的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站着不动,只瞪着一双委屈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叶倾心。
叶倾心目光落向他沁出血迹的病号服,又看向他惨兮兮的脸庞,心头的难过和心疼更盛。
她抬手朝他招了招。
“小国,过来姐姐身边……”
叶倾国怯怯地看了眼景博渊,见景博渊没说什么,才抬脚一步一挪的走向叶倾心。
“姐姐……”叶倾国牵着叶倾心的手,站在她面前撇着嘴哭,眼泪豆子似的往下掉。
叶倾心擦了擦叶倾国的眼泪,摸了下他乌亮扎手的短发。
“小国乖,不哭了,是姐姐不好,没有及时去救小国……”
“姐姐,有坏叔叔,他打我……”叶倾国控诉般地道:“他脱光我的衣服,用绳子打我,这么长……”叶倾国两手在空中笔比划出一米长的距离,又摇头,重新比划出两米长的距离,“不是这么长,是这么长……”
叶倾国说的绳子,应该是鞭子吧。
叶倾心手伸向叶倾国身上沁出血迹的地方,最终没敢碰触,“是不是很疼?”
叶倾国哽咽一声,“疼……”
“疼你还乱动。”
“叶小姐,小国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你喂他吃点东西吧。”须尽欢递上手里的饭盒和筷子。
叶倾心一只手接过来,另一只反握住叶倾国的手,将他拉倒病床边,哄着他坐下。
“小国乖,你身上有伤,必须要吃饭才能快点不疼,知不知道?”
刚刚叶倾国处在恐惧和害怕中,不觉得身上疼,现在有姐姐了,心里的恐惧和害怕消散,痛觉侵占了他的神经,走路也没有刚才往叶倾心怀里钻那么麻溜,一瘸一拐的。
好不容易挪到床边,他刚一坐下,触电似地弹起来,弹起来之后又一阵哀嚎,“好痛好痛!姐姐,屁股痛!浑身都通!”
叶倾心猛地想起来之前在景博渊手机里听到的话,绑走叶倾国的那个人姓仇,是个变态,将他折磨得没了人形……
“小国,对不起……”
叶倾心自责。
有心想问一问叶倾国,那个人是怎么打他的。
又不敢问。
害怕听到让她心寒的描述,也不想小国再去回忆一遍当时的痛苦,那样,他相当于是再次经历了一遍。
叶倾国好不容易找了个不那么痛的姿势坐下。
叶倾心眸子里蓄满了泪,眼前隔了一层水,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好几次把饭戳到叶倾国鼻子上。
景博渊伸手从她手里拿走饭盒和筷子,从西装裤兜里摸出帕子,替她擦干眼泪,扶着她到旁边的沙发里坐下,将帕子放进她手里,语调轻柔道:“别哭了,你在这坐着,我给小国喂饭。”
叶倾国眼睛紧紧盯着叶倾心,“姐姐……”
“小国听话,姐夫喂你吃饭。”以前叶倾国就有点憷景博渊,现在也是,虽然很想让姐姐在身边陪,却不敢违背姐夫的话。
须尽欢坐到叶倾心身边。
两个护工在旁边倒是显得十分清闲。
“小国屁股上被人恶意用烧红的铁片烫伤。”须尽欢没有看叶倾心,目光落向叶倾国,说话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
“绑走小国的人姓仇,你知道了吧。”须尽欢问了一句,也不等叶倾心回答,直接又道:“我以前只知道姓仇的是搞金融的,在金融界颇有地位,也有点本事,没想到私底下他竟然是个变态,嗜好虐待像小国一样长相漂亮的男孩。”
“小国身上,一共二十七道鞭痕,五处铁片烫伤的痕迹,还有数不过来的烟头烫出来的创伤,叶小姐,不能放过那个伤害小国的人。”
“我没本事,弄不过他,但是景先生可以,你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叶倾心听完须尽欢的话,默了一下,问她:“小国身上……除了你刚刚说的那些伤,还有没有……其他伤害?”
须尽欢摇头,“没有。”
顿了一下,她转头问:“你是不是以为,姓仇的……”
未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叶倾心抿了下唇瓣,没有否认。
须尽欢再次摇头,“医生给他做过全面的检查,只有肉眼可见的那些外伤,没有……内伤……”
‘内伤’二字,虽然说得隐晦,叶倾心还是听懂了。
没由来,她心头一松,就好像她心头一直压着快巨石,被人搬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