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博渊的话,古兴德也听到了,古兴德此刻的想法,和颜老爷子差不多。
“娇娇,跟爸爸说实话,你做了什么得罪景博渊了?”
颜老爷子迟迟不开口,古兴德心里着急,有些沉不住气。
古娇闻言身子一震。
“爸您什么意思?”
“这事是景博渊一手策划,他说你做了得罪他的事,你做了什么?告诉爸爸,爸爸想办法向他求得原谅,让他放过你。”古兴德说着想到什么,又说:“还有那三个女职工说的事,可是真的?”
“我没有。”古娇摇头,“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景博渊为什么要对付我,爷爷,您救救我,我没有得罪他,我甚至从不曾跟他说过几句话,如何得罪他?”
颜老爷子双手撑着拐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古娇。
在老人家平波无澜的注视下,古娇声音渐渐低下去,她转向古兴德,“爸,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我什么样,您最清楚的是不是?我不可能做那样的事,他们冤枉我!”
忽地。
颜老爷子一声不吭,起身就往外走。
“爷爷……”
“爸……”
古娇想追上去请求颜老爷子的信任,奈何双手被手铐锁在椅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古兴德追着颜老爷子离开。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没想到自己以为无人知晓的那些事,居然被景博渊掌握得彻底,还在那么多家媒体面前捅出来,不知道明天的报纸会怎么刊登这则新闻。
还有她,逼迫女职工陪睡、挪用公款,单是这两项罪名,就够她喝一壶。
如果让人绑架叶倾国的事再抖出去……
派出所外。
“爸,您这是要去问景博渊?”古兴德抹着脑门上的汗。
这大热的天,和聒噪的蝉鸣给人心头更添了几分烦躁,古兴德的后背都被汗湿。
颜老爷子什么都没说,戴着老花镜给景博渊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冰冷机械的语音,没让人心头的烦躁得到安抚,反而越发有种被猫爪子抓挠的难受感。
颜老爷子放下手机,准备过会儿再试。
此时,景博渊正跟叶倾心通电话。
“晚上要晚些回去,吃完饭就早些洗洗休息,不要偷看手机和电脑,对眼睛不好。”
男人一遇到叶倾心,就不再是沉默寡言的模样,变得絮絮叨叨。
叶倾心侧躺在主卧的大床上,三个小家伙被她并排放在身旁,三兄弟穿着布料薄薄的连体衣,大哥二哥蹬着小腿挥舞着肉肉的小胳膊,三弟盯着天花板看,一动不动,眼睛炯亮。
“我知道的。”
“怎么,不耐烦了?”景博渊在那头轻笑,低沉醇厚的声音里全都是温柔。
“不是。”叶倾心伸手在老大的下巴挠了挠,说:“就是觉得现在的你,和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差别有点大。”
第一次见面,整场酒局下来,他说的话寥寥无几,帮她解围,是他说的最多最长的话。
每每想起,总觉他给的依赖感和安全感,那时候就有了。
“这样不好?”景博渊在那头问。
叶倾心笑,“我很喜欢。”
景博渊低低沉沉的笑声传过来。
片刻,他问:“孩子们在做什么?”
从医院回来,景博渊只在家陪了她一天,然后就又投身公司里,她生产那几天景博渊一直陪着她,公司里积压了不少需要他处理的文件。
他不说,她却能感觉他每次从公司回来,都带了一身倦意,即便他有所掩饰,依旧没能逃过越来越了解他的她的眼。
可即便忙得天翻地覆,他每隔几个小时,就往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她好不好,问问孩子怎么样。
这样平平淡淡的关心和牵挂,给了她最真切的幸福感。
“年年在吃手,朝朝在挠头,暮暮在看天。”叶倾心语带笑意,一五一十地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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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姥姥,为什么写到我,不是严肃得像个无趣的小老头,就是一动不动再看天?我不能活泼可爱一些吗?
某瑶:不能。
老三:为啥捏?
某瑶:因为你最像爹。
老三:……
事情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古娇站在位子上,放在桌上的手,扣紧桌沿,似乎这样就能驱散一些内心的恐惧。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要还看不出有人在搞她,她也白吃了二十几年的饭。
只是,会是谁?
蓦然,脑海里跳出八月初在叶倾心病房,景博渊看她的眼神。
内敛的平静儒雅中,透着一抹阴鸷……
古娇心头重重一跳,人不自觉往后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回椅子上。
如果是景博渊,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来这么一下,这是要断了她的后路……
那他……是不是已经查出叶倾国的事是她干的了?
“我这里有第一次古娇带我们去应酬的监控视频,视频里清清楚楚记录了她是怎么把我们弄进酒店房间的!”
顾晶晶轻车熟路地将u盘插进笔记本b接口,刚刚董事会向股东大会汇报工作,电脑已经连接上身后的大屏幕。
大屏幕随着顾晶晶的操作,跳出一段视频来。
画面闪了几下,很快恢复正常,视频里的背景在一家酒店包厢过道上,古娇和两个受害女职工、还有两位发福的中年男人被服务员领着进了其中一间包厢。
两个中年男人是靓颜集团常年合作的集团老总。
画面一跳。
两名女职工醉得不省人事,被包厢服务员架出包厢,画面几个跳转之后,两人被分别送进酒店客房,服务员走后,古娇和两个男人在门口握手道别,然后古娇离开,两个中年男人迫不及待就钻进了房间,至于干什么,不言而喻。
旋即,出纳播放了一段古娇唆使她帮忙挪用公款的录音,出纳说:“从古总监第一次找我帮忙挪用公款我没同意,我就知道会有第二次,所以在第二次谈话时录了音,为的是怕有一天被人推出去当替罪羊……”
“太过分了!”职工代表眼睛喷火地瞪着古娇,“这就是集团对待员工的态度?像牲口一样卖出去?难道集团发展至今,靠得就是这样的卑劣手段?”
“这事必须严惩!必须给我们全体职员一个交代!”
“对对!不能纵容这样的社会败类在集团为虎作伥!”
大股东们也都不善地看向古娇,“挪用公款,损害公司利益,董事长,这就是您为我们培养的未来领导人?真是好样的!”
古娇终究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或愤怒或失望或幸灾乐祸或冷眼旁观的一群人,猛然意识到,她已成了众矢之的。
不知道谁报的警,古娇和那三名女职员都被带走协助调查。
颜老爷子目光阴沉地坐在主席台中间的位置上,低头看向投票结果——
全都是反对票……
古娇并没能成为董事,只是还没等他宣布结果,她就永远失去了进董事局的资格。
甚至,以后人都难做。
股东大会匆匆结束。
郭长芬被董事长助理请进董事长办公室。
还有当时守在会议外的安保人员。
股东大会,不是谁都能随意闯进去,尤其是那三个女职员,不过就是公司里的皮皮虾,一个保安轻松就能拦下,那三人忽然闯进,显然是有人故意放进去。
还有郭长芬,她没那个本事让保全放三人进去。
顾晶晶也有些不寻常,轻车熟路地找到连接大屏幕的电脑,对股东大会的布置似乎十分熟悉。
颜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还没老糊涂。
靓颜集团董经办陷入极致的压抑状态下。
公关部的人已经在积极公关,希望明天的报道不要出现过于夸大事实或者断章取义的现象。
之前在会议室,颜老爷子已经连恐带喝地威胁警告了一番,那些媒体记者都纷纷表示不会做股东大会以外的事情的报道。
只是,混生意场这么多年,颜老爷子常跟媒体圈打交道,这种具有舆论效应的新闻那些媒体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即便颜家有权有势,不乏想要博眼球的媒体做殊死一搏。
靓颜集团现如今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像博威集团去年那般,一个不爽就将人整个集团买下来。
思及此,颜老爷子的目光越发阴沉。
坐在沙发里的几个人埋着脑袋。
空气里像藏着无数根针,扎得人后颈刺挠得难耐。
多年经商积攒的威势,从年过八旬的老人身上散发出来。
“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刚刚在大会上,不是挺义正言辞的么?”
郭长芬脑袋埋得更低了些。
“说!”
一声震怒,守在外面的助理和秘书的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寻常无事,这位老董事长几乎不来公司,所有的事都是古家父女俩在处理,可是老董事长的威势和权威,一直都镇在集团。
“董事长在里面吗?”古兴德匆匆赶来。
他刚从外面回来,一回来就听说股东大会上发生的事,他本能地不相信古娇会做出那样的事,逼迫女职员陪合作商睡觉,这哪像是一向善解人意的古娇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