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这么骚气的个性,随谁?(1更)

是的,新的希望。

男人不能完完全全属于她,但,孩子能,她生的,就独属于她一个人。

冬季的京城,天黑得很快,不到五点,就已经擦黑。

景博渊来接叶倾心时,景逸坐在之前的位子还没走。

“二叔,我们先走了。”叶倾心走前跟他打了招呼。

景逸手里拿着烟盒把玩,茶吧里贴了禁止吸烟的标识。

他朝叶倾心和景博渊点了下头,随口叮嘱了一句,“慢点开车。”

景博渊抱着暮暮,搂着空着双手的叶倾心往外走,身后跟着三位阿姨,两位抱着小孩,一位拎着孩子们的用品,有点浩浩荡荡的既视感。

两个大人的高颜值和少见的三胞胎,自成一道风景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不少女性对着三个小家伙发出惊叹。

“好可爱!”

“三胞胎哎!”

暮暮趴在父亲肩头,淡淡地看了眼发出噪音的阿姨们,年年和朝朝倒是冲几位阿姨笑得露出粉色牙床,好像知道阿姨们是在夸他们,高兴得挥舞着两只小肥手,隐约可见长大后的骚气。

“后面那两个好可爱,前头那个有点冷——”

茶吧里的话,传到门口被寒风吹散。

叶倾心先坐进车里,景博渊把暮暮放到她腿上,伸手帮她系上安全带。

另外两个小家伙还处在被阿姨粉丝赞美的兴奋里,笑得咯咯有声。

叶倾心不由得有些狐疑,这骚包的个性,随谁?

暮暮一看就是随了景博渊的,这么点就一副老成的架势,颜老夫人经常说年年和朝朝更像她,难不成年年和朝朝的骚包个性随她?

她小时候这么骚气?

转而想起苏玉琢今晚要走,之前苏玉琢的话,她多少听见一些。

“博渊,苏玉琢今晚要走,萧砚知道吗?”前段时间三个小家伙一起感冒发烧,去医院时撞见程如玉,叶倾心听程如玉提了一嘴萧砚,说他离婚后酒瘾烟瘾都变得很重,叶倾心想,他应该也是割舍不下苏玉琢。

之前在景家老宅一块吃饭,萧砚对苏玉琢不动声不动色的照顾,可不像做戏,分明是一种习惯性的行为。

“你觉得呢?”景博渊不答反问。

“应该……知道吧?”叶倾心迟疑着回答。

景博渊没再说话。

天色越来越暗,几颗冷星在欲黑不黑的天幕上闪烁。

京城国际机场。

航站楼大厅,宋羡鱼握着苏玉琢的手,又问了一遍不知道问了多少回的话,“一定要走吗?”

苏玉琢扬了扬手里的机票,笑道:“你说呢?”

“是不是因为他?”宋羡鱼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干嘛非要和他离婚?”

苏玉琢微微叹口气,说:“还记得你和你家那位闹得最凶的那次?我也问你,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非要分手,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

“你说,有些事,不是外人看到的、以为的那样。”苏玉琢不等宋羡鱼有什么回答,直接道:“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的。”

宋羡鱼合上还想再劝的嘴巴。

“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宋羡鱼叮嘱。

苏玉琢忽地想起景逸的那句,“有事给我打电话。”

眼眶微微湿润,她点点头,说:“一定。”

七点零五分,京城飞往苏城的班机在京城上空划出一道弧线。

那道线,像一道分水岭,将苏玉琢的人生,一分为二。

晚上九点半。

闻人喜的茶吧准备打烊,景逸还坐在靠窗的位置。

服务员经过这么多天的熟悉,也知道景逸是京城高官,更知道他是她们老板娘的丈夫,老板娘准备离婚呢,景逸好像不愿意。

景逸迟迟不走,服务员轮番上阵委婉地提醒店里要打烊了,景逸充耳不闻。

无法,服务员只好去后间告诉闻人喜。

闻人喜正躺在躺椅上,旁边的圆茶几上放着很老式的录音机,轻缓安宁的音乐从里面飘出来。

听了服务员的话,她睁开双眼,眼睛里的光,淡泊安静。

闻人喜当初租这间商铺,连楼上的两室一厅都租了下来,她现在就住在楼上。

“你们先回去吧。”

“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放心。”

服务员各自收拾好东西离开,茶吧彻底安静下来,冬夜的九点半,寒风肆掠,外面行人很少。

闻人喜站在柜台前,静静地看向景逸,没有谴责,没有愤怒,什么情绪都没有,景逸回望着她波澜不惊的眸子,慢慢皱起了眉头。

他很不喜欢这样无欲无求的她。

------题外话------

二更,小可爱们明早来看吧。

夕阳渐渐西斜,十二月初,京城进入萧索的冬季。

放眼望去,除了四季常青的树木,枝头全都光秃秃一片。

苏玉琢坐在闻人喜茶吧靠窗的位置,看向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服务员上了壶大红袍,以及一碟美国大杏仁,闻人喜给苏玉琢倒了杯茶。

“谢谢。”苏玉琢端起来道谢,抿了一口。

闻人喜放下茶杯,声音清浅地道:“不客气。”

茶吧环境相对来说比较安静,很多人都是一边品茶一边翻着书。

沉默在两人之间盘桓。

苏玉琢望向对面那个和自己母亲年纪相仿的女人,许久,忽然开口:“你比我妈妈更适合爸爸。”

闻人喜垂头微笑,不语。

“我妈妈年轻时候有些不太好的经历,想必你一定也听说过,她一直很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爸爸,才会带着我和姐姐离开这里,跟着一个不爱的男人走了,以前我不理解她的想法,现在忽然理解了,爱一个人,是会希望他过得更好的,即便牺牲自己,也心甘情愿地想让他更好。”

苏玉琢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恍惚。

闻人喜一手搭在复古的桌面上,一手搁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在宽松的线衣的遮掩下,没有人看出她是个怀胎四个多月的孕妇。

“你跟她比起来,家境、经历都强很多,你等我爸爸二十多年,凭这份痴情,你都更适合他。”

“罗剪秋被判了死缓,跟我预期的有些出入,不过,我相信爸爸会让她下半辈子都待在牢里不见天日,这也够了……”

苏玉琢絮絮叨叨,与其说是在说给闻人喜听,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更恰当些。

“我买了今晚七点飞苏城的机票,一会儿就先去机场。”

“我爸爸他……很爱你,他把那只叫喜饭的肥猫照顾得油光发亮……祝你们幸福。”顿了下,苏玉琢喃喃又说了一遍,“嗯,祝你们幸福。”

又是沉默。

两人各自想着事,谁都没有再开口。

忽地。

“你来这做什么?”一道两人都熟悉的男音传过来。

景逸身穿军装,身姿笔挺,凛然伟岸,他走到闻人喜这边,看向苏玉琢的眼神透露几分警惕。

闻人喜站起身,神态平静淡漠,“你们聊。”

疏离的态度,景逸低头看过来。

闻人喜从他身前擦过去,女人身上独有的味道让他心怡。

每个人都会从自己喜欢的人身上闻到一股令自己兴奋的、且别人有可能闻不到的味道,科学家称这种味道为信息素,这是动物最原始的寻找交配对象的讯息。

以前和闻人喜接触,景逸时常在她靠近时闻到这股味道,每当那种时候他脑子里都会产生一股难以抑制的愉悦,可那时,他满心想的都是苏湄,那股不一样的感觉被他压抑在心底。

试着相处的那几个月,他越来越被她吸引,甚至她的身影快要沾满他的心,有时候夜深人静,他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想起苏湄。

闻人喜生日那次,确实是他的疏忽,南部战区发生紧急状况,必须要他亲自前去坐镇处理,事发突然,且是军事机密,不能对外泄露,他走得匆忙,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更是忘了闻人喜的生日,十点半下飞机接到她的电话,也是匆匆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挂了电话。

等他再想起来,已经是很多天之后,他想着来年生日再做弥补,却忘了跟她说一声抱歉。

商场逛街那回,他余光瞥见一道酷似苏湄的侧颜,他对当初她的突然背叛耿耿于怀,明明在他回部队的前几天,他们还是浓情蜜意。

可一转身,她就跟另一个男人离开,他不顾部队纪律,回京城寻她,却发现有关她的一切都被人消抹干净。

他知道是景老夫人做的,他恳求过景老夫人把苏湄的消息告诉他,可那时候的景老夫人何等强势,何等爱惜家门风气,怎会让好不容易消失的女人再回来迷惑她儿子、给景家门楣蒙羞。

这二十多年,他时常在想,她为什么忽然离开,他们说得好好的,一起面对外界的风风雨雨。

他不信她在信里说的,爱上了别人的话。

她究竟有什么苦衷呢?什么样的苦衷,能逼得那么坚定要跟他在一起的她,突然放手?

这个问题,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景逸脑海。

他明明看见像苏湄的那道人影乘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等他追下来,停车场空无一人。

那一刻,二十多年前的种种,在他脑海里一帧一帧过,当年对苏湄的爱,真真切切,刻骨铭心。

婚礼那天,他看见苏玉琢被撞飞,酷似苏湄的那张脸血迹斑斑,她嘴巴里汩汩往外冒血,他感受到强烈的心痛。

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那张脸,现在想来,大约是父女血缘关系在从中作梗。

在医院,景逸听到电话里闻人喜平静中透着决绝的话,心下没由来变得慌促,那种感觉,他只在二十多年前苏湄离开的时候感受过。

弃车跑向酒店的那近半个小时里,他脑子里浮现很多画面,每一幅,都是闻人喜。

她站在远处偷偷望向他时的羞涩模样。

她第一次悄悄地靠近他,向他介绍自己,问他还记不记得她时的期待的样子,以及得到他否定的回答,她那双布满失望的眼睛。

到最后,画面定格在他们第一次在车里,她在他身下挠着他的腰,一遍遍叫他名字的场景。

“逸……逸……”

小猫儿一般,伴着喘息,一遍一遍,烙进他的灵魂。

酒店休息室,他看着沙发上铺散开来的婚纱,意识到她真的离开,密密麻麻的心疼在他胸膛里传递开。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在闻人喜痴痴等待的二十多年里,慢慢爱上了她。

否则当初,怎会说出与她相处试试的话,又怎会被景老夫人逼着和闻人喜订婚。

二十多年前,景老夫人以死威胁他离开苏湄,他都不曾妥协过。

他从不做违背本心的事。

只是想知道苏湄为什么离开的执着,蒙蔽了他真实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