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有一家不大的旅馆。
年头久了,牌子被风雨剥去了色彩,隐约能看出悦来两个字。
这些路边小店,多半是叫悦来、客来这些名字,名字并不重要,迎来送往都是陌生的旅人,临时歇脚打尖,可能天不亮就走,披星戴月,所谓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就像今天这个凌晨一样。
芙蓉已经将随身的小包裹收拾好了,坐在窗前,焦急地看着外面。旅馆太陈旧了,花玻璃被岁月打磨的渐渐模糊,天还有大亮,只能隐约看到外面大概的轮廓。
芙蓉相信只要自己丈夫的身影出现她就能认得出,
他们可是有三生三世的缘分啊。
她取出一块旧怀表,那是长寿过去用的东西,后来他病了,长年累月在在床上躺着,他说:“时间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为了不让他伤心,芙蓉将表收了起来,这些年他们卖光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家徒四壁,这块怀表她始终都揣在怀里。
怀表还带着她的体温,她拨开盖子,看了一下时间,早上六点了,要赶路了。
没有长寿的日子,自己也得努力活下去,因为只要想着他,念着他,知道他在这世间某个角落健康的好好地活着,这就足够了。
天亮了,就该走了。
芙蓉起身,拎起一个小小的藤箱,刚要拉开门,就听着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昨天叶限说也许她离开时候会有人来送行,她一直以为是长寿会来看自己最后一眼。她满心欢喜,一把拉开门,却对上一张妖媚的面孔,似笑非笑的丹凤眼。
那眼睛斜飞入鬓,媚气十足,只要不掀开鬓角的发卷,没人知道那里面藏着一双硕大的耳朵。
“是你?”
“呦,你还以为是谁啊?”
红玉妖妖娆娆地推了她一把,一扭身进来,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芙蓉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紧紧攥着箱子拉手:“叶小姐答应我,会让我安全离开的。”
“叶小姐答应你,我可没答应你。”红玉得意洋洋,环视屋子叹口气,“哎,很可怜,这么简陋的地方就成你最后的归宿了。”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把你,啊呜,一口吃掉。”
“狐狸能吃人?”芙蓉愣了一下。
“我们是什么都吃,是肉都能吃。”红玉上下打量着芙蓉,“嗯,你瘦了点,肯啃骨头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