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去说一声,让家里准备准备。多谢少夫人。”梅清很感激顾轻舟为他考虑周全。
顾轻舟颔首。
等梅清走后,顾轻舟陷入沉思。
张辛眉推她:“我们要去看虫子吗?”
梅清的话,顾轻舟从医学的角度深思,张辛眉就是完全想赶个热闹。
“明天再去。”顾轻舟笑道,“你也想看虫子?”
张辛眉哼了哼:“爷是勉为其难陪你去。”
顾轻舟故意调侃他:“那我就不带你去了,看病不能有其他人在场。”
张辛眉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顾轻舟则哈哈大笑。
她心情好转了不少。
回到家中,顾轻舟的专线电话响了。她想起辛眉说,既然她不舒服,此事就不对,并不完全是她的错。
顾轻舟素来不是贤良之辈,她也装不了温顺。
她将电话线给摘了。
楼上的电话响起时,顾轻舟依旧没接。
晚膳之后,顾轻舟带着木兰和暮山去散步,家中电话再次响起。
副官接了。
“少夫人散步去了。”副官告诉司行霈,“电话线被摘了两根。”
司行霈的脸微沉。
这次的事,还没有解决。
顾轻舟太狠了,知道他忙,没空和她厮磨,干脆就摘了电话线,釜底抽薪,让司行霈鞭长莫及。
“她跟谁散步,今天又见了什么人?”司行霈问。
副官告诉他:“还是跟张少爷。今天在药铺,遇到一个求诊的年轻人。”
“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副官道,“是一个小孩子,约莫十四五岁。”
司行霈的呼吸,都似被冻住了。
他重重挂了电话。
心中有一团火,不知不觉烧了起来。
顾轻舟带着张辛眉,先到了问诊间坐下。
那个男孩子,斟酌再三,在何梦德的鼓励之下,才进了问诊间。
他经过了最初的忐忑,镇定坐下来。
这孩子年纪不大,行事却透出一股子沉稳。
双亲去世,抚育幼妹的责任落在他头上,造成了他现在的性格。
“少夫人,学生姓梅名清。”他道。
读过书的人,为了尊重对方,都喜欢自称学生。
“梅清,请坐。”顾轻舟道。
顾轻舟的笑容恬静,丝毫没架子,和梅清想象中的军政府少夫人大相径庭。
因为差距太大,导致梅清始终没办法聚精会神。
“昨天那个女孩子,是你妹妹吗?”顾轻舟看得出梅清的紧张,就试图和他寒暄,希望拉近距离,让他放轻松点。
梅清急忙道:“是,她叫梅桥桥。”
顾轻舟又问:“你父母去世多少年了?”
提到这个,梅清也如实相告:“已经四年了。”
四年前,梅清才十岁。
顾轻舟想到了司行霈。
他十岁就在军中,那时候岳城遭遇动乱,司夫人把姨太太生的司芳菲扔在家里,司督军不放心,路过岳城时回了趟家,把司芳菲抱走了。
司芳菲在军中带了两年,由火头军带着,司行霈时常去照顾她。
那个时候的司行霈,大概也是很害怕的。
司芳菲既像是他的家人,又像是一种寄托,好似有个力量支撑他。
有人需要他,他的家人就在身边。
这种感情,是无法比较、无法抹去的。
顾轻舟的心思,稀里糊涂跑偏了,她急忙整了整心绪。
“你自己带妹妹,累吗?”顾轻舟问梅清。
梅清道:“假如没有她,我就是一个人,我带着她,一点也不累。”
顾轻舟的表情却微顿。
张辛眉已然开口,问梅清:“你父母怎么死的?”
梅清就告诉张辛眉,他们是出海去进货,遇到了飓风,船翻了,他们夫妻双双罹难。
一来二去,梅清的情绪,果然慢慢放松了很多。
梅清少年老成,吃过很多的苦,这点和顾轻舟有点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