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道:“等天下太平了,治理这么一个庞大的国家,更有挑战性,你为何非要走?”
“太平?”司行霈眯了眯眼睛。
他到了这一刻,有点悲观,“轻舟,统一了未必就能太平。我适合开疆扩土,不适合守成,到时候的杀戮,惊心动魄。”
顾轻舟微愣。
司行霈摸了下她的脑袋,说:“见好就收,轻舟,这才是上上之道。”
同时,他又说,“开辟新的岛屿,将来也是国家的后备力量,难道不好吗?”
“可很快就要是飞机大炮的天下,穷困的岛屿是没有活路的。飞机几天就能赶到的地方,没有净土。”顾轻舟说。
司行霈沉吟了下。
一切都要重新规划。
他握紧了方向盘。
“司行霈,你从前说想去苏州隐居,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顾轻舟问他。
“最近。”他道。
司行霈告诉顾轻舟,他之所以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的计划越是推进,他越是知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裁军喊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如今统一了就能集权?
这是做梦!
接下来的浩战,是漫长而血腥的,司行霈似乎看不到头。
他从小就盼望着自己的百姓能在和平的环境里生存,孩子们的家园没有炮火洗礼,然而,这一切都不可能避免。
当司行霈发现,短暂的和平不可能迎来真正的曙光时,他就知道炮火是无法避免的,非要去阻止,也是违背发展,和保皇党一样倒行逆施。
司行霈不想阻拦滚滚前进的时代车轮。
他渴望和平,但是要经过无数血腥之后,甚至还要无穷无尽的权力争夺,他突然就乏味了。
一个人,无法挑起整个时代的进步,而司行霈并非合格的领导者,他这个人太过于任性。
政治的妥协和隐忍,不适合他。
“轻舟,我突然看透了很多。”司行霈笑道,“我一直告诉你,不要做违背时代进程的事。你不要做,我也不会做。”
顾轻舟嗯了声。
司行霈继续道:“所以,我们去过我们曾经计划的好日子。我带着你,去一对野人夫妻!”
顾轻舟倏然心中微动。
她笑了起来:“这么一想,我也很期盼了。”
顾轻舟泡在温汤池子里,浑身放松。
司行霈亦然。
身体浸泡在热水里,人是温暖的,故而清寒的空气,吸入肺里,余温只剩下清新微凉。
顾轻舟精神奕奕
司行霈则阖眼打盹。
“司行霈,我们天亮就回城吧?”顾轻舟问他。
司行霈不以为意,依着木制的靠背:“都听你的。”
顾轻舟就明白,他不会无缘无故带着她上山,深夜的浪漫里,也带着目的。
他的目的,就是替顾轻舟解决问题。
顾轻舟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司行霈说过,他要栽培顾轻舟,故而他授人以渔,不替顾轻舟思考,不为她做决定,只是在她思路稍微不顺畅的时候,点拨一番。
比如上山。
司行霈教会了顾轻舟,让顾轻舟一日日成长起来。
顾轻舟要做的,也是如此。
她也需要教会她的学生。
现在如此,将来教育孩子亦然。
“司行霈,多谢你。”顾轻舟道,“我已经明白了,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司行霈会心一笑。
他没有睁开眼,依旧阖眼斜倚着,冲顾轻舟勾了勾手指。
顾轻舟就滑到了他身边。
他搂住了她,在她微湿的头发上亲吻了下:“既然心中有数了,就好好休息。轻舟,我们放松一会儿,等下午才回去,如何?”
顾轻舟嗯了声。
水温慢慢下降,清寒的空气席卷了热度,露出狰狞面目之前,顾轻舟和司行霈回房了。
重新洗澡更衣,屋子里的炉火明媚温暖。
顾轻舟坐在火前烤头发。
司行霈也在旁边,翻阅一本书。
外间有个小书架,上面放了几本书,司行霈随意拿了一本。
他不喜看书,不过这本是讲述军械的,司行霈就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