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可转移财产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要死遁呢?”顾轻舟又问。
孙合铭叹了口气。
“一言难尽啊,轻舟。你外公做出那样的安排,都是为了孙家。然而世事难料,他们全部”孙合铭很伤感。
孙家全没了,
“那您去找我,是为何?”顾轻舟又问,“我不是轻舟,你应该很清楚的。”
“我是想请你帮忙。”孙合铭道。
“帮什么?”
“帮忙去问问平野夫人。轻舟,你去问问她,你到底是谁的孩子。”孙合铭道。
顾轻舟心口发紧。
“你去问她。假如她不肯告诉你,我就来告诉你。”孙合铭道,“等你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你就知道舅舅为何死遁,你也就知道孙家为什么如此惨,更加会知道,我姐姐和她的孩子是因为什么而去世的。”
顾轻舟眼前发暗。
她差点没站稳。
“不是因为顾圭璋和秦筝筝吗?”顾轻舟问。她的声音,仍是那么平静,可她紧紧握住了拳头,把内心的惊涛骇浪都掩饰住。
“轻舟,任何事都有一个原罪之人。”孙合铭道,“这就是我为何来找你。”
顾轻舟道:“那好,我们再回太原府,我去问她。”
她叫人去找司行霈。
她急匆匆要走,司督军很舍不得,顾绍亦是。
“舟舟,你何时回南京来?”顾绍问。
顾轻舟道:“也许后年,也许明年。”
她无心思再寒暄。
司行霈回来之后,顾轻舟匆匆忙忙跟众人告辞,就带着孙合铭又回了太原府。
这次,他们没有带顾缨。
上了飞机,顾轻舟不再说话。
他们是凌晨四点多到了太原府,顾轻舟直接奔了平野夫人的住处。
平野夫人在迷糊中,被顾轻舟吵醒了。
“何事?”她问,精神不太好,不停的揉按太阳穴。
“夫人,我是谁的女儿?”顾轻舟的言语似冷箭,直射向了平野夫人。
平野夫人一下子就醒透了。
“你这话何意?”她试探着问。
天气晴朗的南京,十月的气温还算不错。
顾轻舟穿一件长袖旗袍,一条纯白色长流苏的羊绒披肩,就足以温暖了。
她把头发挽起,坐在沙发里喝茶,等待顾绍和孙合铭。
司行霈早起就出去了。
他的事情多,人脉也多,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忙碌很久。
司督军不理他,也没去司令部。
“轻舟长大了。”司督军瞧着了顾轻舟喝茶的样子,突然感叹。
她完全褪了少女的稚嫩,举手投足都有温婉和雍容,已然是地位尊贵的贵妇做派。
她到岳城的时候,刚满十六岁。
在司督军眼里,就是个孩子。
她那时候头发特别长,又稠密又顺滑,就像披肩般落在肩头,非常的好看。
如今头发短了一大截,反而成熟了几分。
“看着你们长大,再看着你们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司督军畅想了一下,欣慰笑了。
司琼枝也在旁边坐。
她今天跟学校请假,要在家里陪顾轻舟的。
司督军说罢,司琼枝就有点紧张,生怕父亲再次想起芳菲,然后又伤感。
别说父亲了,就是司琼枝偶然想起她姐姐,也少不得眼睛发涩。
芳菲是最好的姐姐,最孝顺的女儿,漂亮又聪明的姑娘。假如她没有去世,她一定活得非常精彩。
当然,二哥也是。
司琼枝深吸一口气。
司督军也深吸一口气。
他们父女的思路,走到了一起去了。顾轻舟则沉默笑着,不敢接话。
这些话题,至今是司家的禁忌。
正在沉默之间,佣人说顾绍来了。
顾轻舟站起身,道:“阿爸,我去门口迎一下。”
司督军点点头。
顾绍今天穿了件天青色的长衫,带了一副眼镜,像个斯文儒雅的教书先生。他长高了,穿长衫更显得气质清隽。
顾轻舟微讶。
“阿哥,你这身衣裳真好看。”顾轻舟道。
顾绍笑了笑。
他记得很久之前,舟舟特意拉了他去做长衫,结果半途就被司行霈给毁了。
他和舟舟的回忆里,总有一个恶魔一样的司行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