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相信中医的人,跟相信小孩子生病了不吃药,要吃香灰一样愚昧可怕。
大概在护士眼里,中药和香灰也差不多了。
“中国话怎么说——自作孽不可活。”护士淡淡摇头。
陈医生笑出声。
护士又问陈医生:“他的情况那么坏,怎么不安排转院呢?万一死在咱们医院,传出去多难听?好像咱们连腹泻这种小病都治不好。”
“他们认识裴诚。”陈医生淡淡道。
小护士的脸略微一红。
裴公子可是她们所有人的梦中情人,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睐,简直是一步登天了。
“病人的情况那么糟糕,还自己作死,真是”小护士叹气。
顾轻舟每天都给阮佳寒送药,而且是亲自送。
护士看到过她,在背后摇摇头。
就好像在说:好好的一个人,靠坑蒙拐骗为生,真可惜。
这位太太满身奢华,也不像缺钱的,她做这些事,大概是图名声吧?真是坏透了。
到了第三天,阮佳寒的腹泻就稍微止住了,从每半个小时一次,变成了四个小时,甚至更长。
三天后,中药喝完了。
第四天,护士去查房时,听到了阮佳寒的话,护士整个人愣在那里:“你说什么?上次如厕,是几点?你再说一遍?”
她的耳朵是出了问题吗?
还是这病人自己糊涂了?
路茹就帮阮佳寒回答:“上次是今天早晨五点。”
护士来查房,走了一圈,现在已经是十点一刻了。
她再次看了下表。
五个小时了。
这么长的时间,意味着要痊愈了。
她满眸震惊,反问路茹:“你确定吗?”
路茹脸上,全是喜色,眼睛也恢复了活力,微微弯起:“确定,就是五点。”
“我这会儿没什么感觉,就是肚子有点闹腾,不过不需要如厕。”阮佳寒也道。
护士看了眼他们,又默默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病历卡,心中的震撼再也掩饰不住了。
她简单记录了下,然后就快速离开,急急忙忙跑去了陈医生的办公室,俨然是见了鬼。
顾绍离开之后,阮大太太想要说点什么,陈医生来了。
陈医生很年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却是肠胃科最好的医生之一。
阮佳寒住院一周多了,治疗不见成效,陈医生也请了整个医院其他肠胃科的专家会诊。
都没什么结果。
于是,陈医生就跟阮佳寒和路茹说了“种菌”这个方案。
正是因为这个方案恶心到了路茹,路茹才不顾一切去请了顾轻舟。
“那位中医走了吗?”陈医生扫视了一圈,态度还算温和,“感觉如何?她开了什么药方?”
“还没开药方,她打算亲自送药。”阮佳寒告诉陈医生。
陈医生很不屑。
“我老实说,阮先生。如果西医都不见成效,其他的医生更是不可能。我学医八年,工作五年,一直都是在最好的学校、最好的医院。我的能力和人品向您保证,我都是为了您好。”陈医生道。
阮佳寒有点不好意思。
阮大太太道:“陈医生,你上次不是说,有个新的方案吗?怎么不试试?”
“不、不用试。”阮佳寒急忙道。
阮大太太不解:“为何?”
阮佳寒一言难尽。
陈医生却很坦荡,对阮大太太道:“因为疗法比较罕见,且考验病人的心理承受。”
阮大太太非要问个明白。
陈医生就如实相告。
听罢,阮大太太脸色也不太好看,估计也是被恶心到了。
“这太冒险了吧?”阮大太太委婉道,“粪便可是秽物,把秽物再灌入人的身体,不会污染吗?”
阮佳寒一副想要吐的模样,极力忍住。
“菌群就在其中,我们无法将它们单独分出来。”陈医生道,“阮老太太,我说句难听的话,你们连中医都信,难道不能接受这个?比起中医,种菌要稍微靠谱一点吧?”
如此恶心的治疗方法。
在陈医生看来,却比中医要干净、有效。
中医在陈医生眼里,就跟巫医差不多。
“陈医生,我们再商量商量。”阮大太太道。
陈医生点点头。
等陈医生一走,阮大太太对儿子道:“要不这样,先用陈医生的方法试一试。如果三天内不见成效,再喝中药。”
“妈,我还是病死吧。”阮佳寒道,“我实在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