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十七颗心

江妈妈小学都没毕业,哪懂这些,她是妈妈,朵朵是她闺女,打她骂她,她还记仇不成?棍棒底下出孝子,朵朵又懒又闹,说话难听刻薄,她这个当妈的不管,以后大了总有人替她管,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残酷。

收拾完东西,江妈妈从衣服内兜里拿出几张毛爷爷。

“爸妈没本事,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拿着吃点好的,看你瘦的。”

江茶不要:“我有奖学金,够用了,给弟弟妹妹们吧,他们正是花钱的时候。”

听了她的话,江妈妈一下就哭了,一直在说对不起她,让她跟着受罪,搞的江茶浑身不自在,最后还是接过了钱。

第二天离开家的时候,江天明抱着她腰,眼泪汪汪不肯撒手,等人走远了,看不见背影了,才啪叽掉下来。

刚放假那两天,陈旭东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跟狐朋狗友四处浪,夜夜狂欢,耍的嗨上天。野了几天后,渐渐平静下来,就开始觉得少点什么,心里特别的空虚,玩也玩的不痛快。

闹哄哄的包厢里,男生缩在沙发角落里,手里捏着根未点燃的香烟,发呆。

张远安叼着根烟,跟几个十三中校篮球队的哥们打麻将。过年大家没什么事,凑在一块想到什么玩什么。

林子皓坐在几个女生中间,给她们看手相,好话甜话一箩筐,哄的女孩儿们心花怒放,捂嘴娇笑,他无意瞟见陈旭东,孤零零的一个人笼罩在沙发的阴影下,有女孩目光也看向那里。

这些女孩都是圈子里比较爱玩的,大家都很熟,知道那个小少爷向来没心没肺,玩的时候特疯,这么安静的时候几乎没有。

女生甲:“东哥怎么了?好几天了,感觉都没什么精气神。”

女生乙:“大过年的,有什么不高兴的,也不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

林子皓乐了:“你们可真坏,就不盼点儿好。你们玩吧,我去看看。”

白富美小姐姐们挥手嫌弃的赶他。

“我说,你在这装什么深沉呐。”

陈旭东感觉旁边沙发凹陷进去,兴趣缺缺抬眼皮撩了一眼,看到是一起光屁屁长大的发小,又没有兴趣的挪开视线。

他语气缓缓:“一年一年的,就觉得没劲,还不如在学校。”

林子皓不可思议,伸手摸他额头,喃喃:“我的妈呀,该不会是受虐成瘾了吧?这可出大事儿了。”

“滚犊子。”陈旭东不耐烦的挥手拍开他的狗爪子。

林子皓也不恼:“不是说学校那大笼子你一秒钟都待不下去吗?”

“我说过这话?”陈旭东疑惑。

“你说过,两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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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重男轻女,大姐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因此也是真的被宠过一段时间,小妹一出生就被送给了市里一户人家,家庭条件很好,每年李思琪来家里做客都高高在上的,像是一只高贵矜傲的小天鹅,她才十二岁,身上那种气质,就不是他们这样普通的家庭能培养出来的。至于混世魔王弟弟,那是绝对的受宠。

江朵朵经常想,为什么被送出去的人不是她?

爹不疼,娘不爱,永远被忽视。从小到大,她穿的都是姐姐的旧衣服,新衣服五根指头都数的过来。课外辅导书也用姐姐的旧书,所有新的,好的,都是江茶先用,用旧了,才轮到她。然而,他们姐弟三个,一旦发生争执,不管谁的错,挨打的,一定是她。

如果真的要在姐姐和她之间选一个,她一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为什么老天这么的不公平!

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恨,简直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没有人在乎她。

从来都没有人在乎她。

江茶气的不行,她觉得自己好倒霉,没招谁惹谁,这无妄之灾。

“闹什么呢,不知道家里来客人了!”江妈妈推门斥责,一进来就看到坐在床上正在哭的江朵朵,面目狰狞,满眼怨恨,还有坐在地上没来得及爬起来的江茶。

江妈妈气的在江朵朵背后狠狠拍了两下,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搅屎棍,就会窝里横,茶茶好不容易回趟家,你这是干什么?天天就知道没事找事!也就你姐让着你。”

江茶赶紧爬起来:“没事没事,我俩闹着玩呢。”

“闹着玩她嚷嚷那么大声?你别替她说话,这个小白眼狼才不领你的情。”江妈妈拧住朵朵的耳朵,“你姐在这学习,你来捣什么乱啊,我说没说过,这几天让你姐姐安静在这学习,没事你别进屋?说没说过?!”

江朵朵气的浑身发抖,心里又是无比的难过。母亲用搅屎棍,白眼狼,这种难听的字眼说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觉得太过分吗?

这就是对比,同样是女孩,姐姐跟她待遇天壤之别。

大年初一,亲朋好友都在呢,江朵朵就开始作,气的江爸江妈等人走之后一块指着她鼻子骂她作精。

——

晚饭后,江爸爸坐在沙发上抽烟:“朵朵去把碗刷了。”

江朵朵看电视不愿意动:“不是有我姐吗,我都刷了一年,给我姐一次表现的机会。”

这话可把江爸爸气着了,瞪大眼睛:“茶茶要高考了,有时间多做几道题,刷什么碗,你赶紧的,别跟我废话,不然我抽你!”

江朵朵最讨厌爸爸,动不动就打人,但她还是不服气,梗着脖子叫嚣:“那我还要中考了呢!你们就是偏心!我比她还小好几岁呢,凭什么欺负我?!”

江茶被吵得头疼:“你们别吵了,我刷我刷,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爸爸江妈妈肯定不让,大女儿一年就回这么一次家,学习累的不行,回来哪舍得让她干活,更何况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这可是老江家第一个大学生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