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傲骨,不屈,战意,精神,随着童谣的一遍遍回荡开始重新浮现。
颓废,失落,不甘,绝望,随着血性的回归开始消退,残喘。
母亲的笑容,母亲的安慰,犹如一束束亮光一般照进了他的心间。
阿蝉的传话,犹如一道道钟声一般,将他带刺的外壳敲碎,而后冲进脑海,震散了那首童谣。
当年的誓言,犹如一声声梦呓一般,洗刷着他彷徨的心,刺激着他的血性,傲骨。
“娘亲说过命运之说虚无缥缈,强者只会践踏命运,我现在还不是强者,但我曾立誓要成为一个把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强者,我连天殇命都可以打破,一个区区血脉诅咒又算什么,天都不能让我屈,难道我要败在一个数万年前预言之上?”
“不,神挡杀神,佛挡灭佛,一句遗言而已,我若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还何言让天地轮回。”
一声声咆哮在无道心间怒吼,是对命运的宣战,是对诅咒的挑衅,是对自己颓废的重振。
一双邪眸猛然睁开,不再死寂,充满了战意,充满了光彩。
轩辕氏先圣的话让他整整半年的时间丢了魂,犹如行尸走肉,那句万世不出宗者左右了他的意识,蒙蔽了他的心,遮了他的眼。
以至于,他满脑子都是那句话,忘记了母亲的命运之说,忘记了自己曾打破天殇命的壮举。
一个人失去自信不可怕,可怕的是找不到自我。
无道是不幸的,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几次与死神插肩而过,却依然孤身一人再挣扎。
无道是幸运的,虽然迷失了半年之久,但他遇到了一个贵人,这个人一席话点醒了他,也点明了他。
“替我谢谢你家主人。”无道躬身行礼,诚恳而用心。
阿蝉一愣,不是因为无道的态度,而是无道身上的变化。
几息时间,无道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无关修为,只关乎精气神。
“算你有良心。”阿蝉没有好气瞪了无道一眼。
温义的猛药将他推下了山,众人的无事献殷勤将他推到了道山,苏茹的一句话燃起了他的信心和战意。
人就是这样,当滋生心结时,外力的作用只可左右,真正解开的心结的还需是他自己。
苏茹的一席话本是出自无道之口,只是他自己不知,解开他心结的也是一直以来藏在他记忆深处的那段记忆,他只是被暂时蒙蔽了而已。
那个自信,胸有大志,要发誓掌控命运,要让天地轮回的无道又回来了。
他找回了曾经属于他的东西,虽然为此颓废了半年,但再次起航,他的心只会更加坚定,犹如磐石。
他需弥补,用以后的路来弥补自己浪费的这半年光景。
他曾说过‘你不配我们喊你声师叔’,这句话当时完全是气话,想想苏茹为自己做出的改变,他觉得自己在行事上有些自我,甚至近乎混蛋。
他是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即便本性再是邪里邪气,血也不是冷的,情也不是寒的,有些事可以不顾颜面,但对于善待自己之人,泯灭良心之事他却是做不出。
有些话必须说,有些人必须感谢,比如苏茹为了顾及自己,以月许的时间完成了所有考题,走完了历练之路的恩情。
对恩人,若连低头的勇气都没有,他还算男人嘛。
听完无道的请求,阿蝉只是指了指身旁矗立的山石。
上面写的很清楚:封山锁路。
“我要见她。”无道坚持道。
阿蝉为难,主人的话,她不敢违背,但无道这人却比较特殊,她有些不敢擅做决定,不是惧怕无道,而是怕苏茹事后会责怪她。
“我没有恶意。”
“话我可以帮你传,但主人会不会见你,我不敢保证。”
“多谢。”
阿蝉向着山顶掠去。
十息后,苏茹出现在了无道面前。
“找我何事?”苏茹冷脸道。
很显然,她心中的怨气还未消,还在记恨无道气他之事。
“谢谢你。”明知苏茹生气,无道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感谢。
“受不起。”苏茹脑袋一撇。
“对不起。”无道含糊不清道。
“什么?”
“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上一句。”
“谢谢你。”
“下一句。”
“对不起。”无道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苏茹眼中闪烁着泪花,是委屈的泪,是沉冤昭雪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