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一个村上,我饿的实在受不住了!
也是该着,之前也路过很多村子,从来都没有这么馋过,就到这个村口的时候,这个村子上正好有一户人家办喜事,农村办喜事可都是流水席,那鱼肉的香味顺着风只往鼻子里钻,这对于一个啃了个把星期生玉米棒子的我来说,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犹豫了好久,终于一狠心,决定去村上讨点剩饭剩菜吃,总比啃玉米棒子强。
一个十分饥饿的人,在食物面前,抵抗力几乎等于零,我这一下定决心去讨饭,之前所有的颜面问题顿时荡然无存,何况我都成这样了,说实话,对着水面看自己的时候,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哪还有什么脸面可讲。
当下我直接就进了村,顺着鱼肉的香味,一直到了那家办喜事人家门口,随便拉了个大婶,张口就讨要饭菜吃,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我的脸还是一阵滚烫,可很快廉耻心就被饥饿感所取代了。
农村人大婚,本就是喜庆事儿,现在老百姓也富裕了,满桌的大鱼大肉,剩饭剩菜也多,我又一副叫花子的模样,人家也乐得施舍,当下那大婶就拿了个大碗,给我装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还给我端来了大半碗红烧肉,半条鱼。
我已经个把星期没尝过饭味儿了,更别说鱼肉了,接过碗就拼命往嘴里扒拉,米饭一进口,眼泪就掉下来了,啪嗒啪嗒,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掉,直接滴落在了碗里,又被我扒拉到了口中,虽然不住口的吞咽着,口中却食不知味,心中一阵阵悲凉,酸楚到了极点。
大婶开始还劝我慢点吃,说饭菜多的是,别噎了!随即看我一边吃饭一边掉眼泪,我又瘦弱可怜,年纪又小,女人母亲的天性就被激发出来了,眼圈一红,伸手替我拂去头上几根草屑,说道:“你是谁家的孩子?父母人呢?怎么到了这里?你还记得你家在哪不?”
她不说话还好,我虽然悲伤,可还能拼命忍住,她这么一说,替我拂去头上杂草的那个动作,更是像极了娘亲在时对我的爱怜,我哪里还忍得住,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这一哭,那大婶心就更软了,急忙说道:“孩子,莫哭,莫哭!有什么事和婶子说,你要是还能记得家在那里,婶子一定想办法送你回家!”
{}无弹窗我虽然逃了出来,可那种强大的压迫感,始终跟随着我,我奔出了李庄,就随我出了李庄,我在道路上狂奔,感觉那人就在我身后,正用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看着我,我无数次回头,却连影子都没发现一个。
我一直顺路狂奔,到了后面,耳中竟然传来了不屑的冷笑声,对方分明是没拿我当回事儿,拿我就当个耗子耍着玩呢!
这让我更加的慌不择路,没个目标都没有,竟然一路奔逃到了大象水库,一到水库边就傻眼了,因为再往前跑就没路了,我水性虽然可以,可也没好到可以横渡水库啊!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响起了一声叹息声,叹息声中,既有不屑,还有一丝惋惜,紧接着我后背一阵发凉,感觉就像有把尖刀直指着我一样,瞬间鸡皮暴了起来,脑海中也顾不上多想,身形疾蹿,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库之中。
人一入水,我也没敢再露头,直接闭气下潜,水下也无法辨明方向,只知道手脚并用,拼命游动,一直游到一口气再也憋不住了,胸膛就像快要炸开了一般,我才从水底往上升起。
当头顶即将探出水面的时候,忽然顶到了一些物体,我没敢造次,先强忍着一口气不换,伸手摸了摸,却是一大片浮萍,顿时心头大喜,缓缓上升,一点水声都不带起,轻轻的将浮萍顶了起来,露出鼻子可以换气了,立即停止不动,生怕被追杀我的那人发觉了。
这一次,我看见了!
由于我游的太过慌乱,根本没注意方向,竟然不是向着水库中间游的,而是横着游的,游到了旁边岸角凹沿下的浮萍下面了,水实际不深,只是浮萍遮挡了我的脑袋,又是个凹沿,那人根本看不见我,可从我这边,正好看见他在水中的倒影,就站在水库岸边,身影被水纹荡的根本无法看清面目,但可以看出来是个男人,他手里提着那把尖刀,更是看的清清楚楚。
我吓的大气也不敢出,浑身如同僵直了一般,手脚冰凉,一颗心乒乓乱跳,李大瞎子是不是死在这人手上不好说,可张大傻子和李四奶奶,很有可能都是死在他的刀下,这又追我好一段路了,万一被他发现,我必定死路一条。
那人在水边站了片刻,似乎并不会水,又始终不见我露出水面,终于一跺脚,恨恨的骂了一句,转身走了。可我仍旧不敢出来,谁知道他是真走了还是故意装作走了,躲起来等我出现的呢?所以我就一直躲在浮萍下面不动,一直过去了个把小时,我双手都被水泡的起了皱,终于咬了咬牙,悄悄潜下水去,游到另一个可上岸的地点,从水库中爬了上来。
一出水面,我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尽量隐藏在水库边的杂草丛里四处观望,确定那人已经离开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一颗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