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是谁,六七年下来,我的身高、容貌、声音都改变了许多,村上的人也都不再记得曾经有个叫做林沧海的孩子,我从象尾村中间的那条道路上来回走了两遍,连多看我一眼的人都没有。
但是我却将象尾村看了个仔仔细细!
说实话,我心中是震撼的!象尾村还是那个象尾村,村子中间的路还是那条路,路两边的房子、村口的水塘等等基本都没有什么变化,我甚至特地从李大瞎子家和我家门前绕了下,除了锁已经锈迹斑斑,房子已经年久失修,院墙都倒塌了之外,其余的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整个象尾村,都失去了以往的朝气,到处透露出一种衰败的气象来,路上扬起的尘土灰蒙蒙的,以前村中的那些大树,每一棵都无精打采,许多房屋的墙壁上都生了绿苔,天空也总是阴沉着,村子里基本上看不见年轻人,偶尔看见两个老人,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就连村子里的狗,看见陌生人都不叫,只是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来,从嗓子里发出两声呜咽。
总的来说,象尾村虽然还是那个象尾村,却好像笼罩了一层死气,从地面到天空,无处不透露出浓浓的垂暮感,就像一个风烛残年又重病缠身的老人,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
当然,也不是一点变化没有,最显眼的变化,就是多了四栋楼,四栋红砖红瓦的三间四层的小洋楼,分别处在象尾村的东南角、西南角、东北角和西北角,正好形成了四面合围,而且更出奇的是,四栋楼全都烂尾了,只砌了墙壁,上了瓦片,但没有一点粉饰,无门无窗,也没有人住,最底下一层都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看上去异常荒凉,显然闲置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跟随杨爷爷学艺五年,学的都是基本功和拳脚兵器,对奇门阵法一窍不通,不是我不喜欢这些,是杨爷爷也不会,但就算我从来没有学过奇门阵法,可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四栋烂尾楼一定有问题,虽然我叫不出这是什么阵法,但我可以肯定,象尾村的巨变,绝对和这四栋烂尾楼所形成的风水格局有关。
当下我就借口找水喝,到了村上一老人家中,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喝第一口的时候,我差点吐了出来,在我的记忆中,之前象尾村的水是甘甜的,可这碗水却是又苦又涩,就像在水缸里放了两斤明矾一般。
我刚想问一下原因,那老人已经来了一句:“小伙子,外地人吧?喝了水赶紧走吧,天黑了就走不掉了!”
徐坐井一点头,转头看我,正色道:“孩子,你要永远记住,这个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管你将来到了多少强悍的地步,一定不可狂妄自大,要认真对待你的每一个敌人,因为任何一点点的轻视或者疏漏,都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而且,只有尊重你的对手,你的对手才会尊重你,不管是输是赢,赢得对手的尊重都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顿时肃然起敬,也许我没有他那么深的体会,但我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到了他这个地步,还能抱着一颗谦虚的心,就凭这一点,已经值得尊重了。
九岁红忽然说道:“既然有比徐爷爷还厉害的人,那就一定有比张龙虎厉害的,只要有这个人,我们李家就出得起价,我让人给找出来,专门对付张龙虎!”
徐坐井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用钱收买的,有很多隐世高人,都已经修炼到了看破生死的境界,更不用说钱财权势了,张龙虎的事,你们暂时不要操心了,还是先将杨大魁夫妻入土为安吧!”
说到这里,又伸手拍了我一下肩头道:“孩子,我希望你葬了他们之后,能回你自己的家一趟,象尾村许多事,也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而且马天南已经知道了你爷爷舍身镇住了万人坑的事,对于那东西,马天南是势在必得,不但派出了滇南四兽,马帮的四路金刚也都到了象尾村。”
“另外,阴三、何六姑两人也在小周山附近出没,汪天龙一直盘踞在小汪庄,未必就没有别的打算,更离奇的是,象尾村一带,最近异像环生,就连大象水库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许多迹象都表明,你可能等不到十年之期再下万人坑了,搞不好,近期你就得下去,就算救不回你爷爷,也得将那东西拿回来。至于我,还有点私人恩怨要处理一下,得先行一步,在李家村等你,你安葬了杨家夫妇之后,就到李四婆子的故居来找我吧!”
我听的眉头一皱,这个徐坐井好像和很多人都能牵扯上关系,也知道很多事情的内幕,当下随口问道:“当初我爷爷带下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处心积虑的想得到那东西?”
徐坐井叹息了一声道:“人啊!最可怕的就是贪婪,绝大部分的人,贪婪是没有度的,有了钱还想权,有了权又想长命百岁,总之欲望永远没有填平的时候,而你爷爷藏起来的那东西,就是欲望的根源所在,我早就跟他说过,那不是个好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逞能硬藏着那东西,只会让自己成为靶子,你记住了,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的话,最好毁了它。”
几句话说完,也没明确的告诉我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就转身飘然而走,边走边说道:“时间不等人,你们极快安葬了杨家夫妇,孝期一满就赶回象尾村来,还有两个你最想见的人,这次估计也会出现。”
我看着徐坐井的身影远走,越来越觉得他像是一团迷雾,但我决定,按他安排的去做,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