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驯鼠人自称叫郎其江,湖南长沙人,不但驯鼠之术十分了得,而且本身也具有一定的手段,软硬功夫,大小擒拿,练的都十分凌厉,而柳折衣也是一身好本事,两人自从交好之后,经常在一起喝酒,互相切磋。
郎其江的手段虽然了得,可和柳折衣比起来,还是稍微逊色了一筹,所以每次两人切磋,都是郎其江技差一筹,而且,柳折衣媳妇杨秀清,也是个练家子,尤其是夫妻联手之时,由于两人伉俪情深,多年夫妻更是默契异常,联手攻击比个人施展之时,威力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郎其江每次都羡慕不已。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在草台班子辗转了两个乡镇之后,这驯鼠人忽然要走了,这个草台班子自从有了柳折衣夫妻和驯鼠人之后,生意大好,柳折衣夫妻的戏曲、驯鼠人那三只灵鼠,带来了不少生意,还赢得了一定的口碑,所以这驯鼠人一要走,那班主自然不愿意,千般挽万般留,就是不肯让那驯鼠人离开。
那驯鼠人也十分为难,当下就说道:“我家中确实有事,滞留不得,可班主心意,我也不能辜负了,这样,我回家大概只要一天的时间,回家之后,我让我妹妹前来,我这驯鼠的手艺,是家传的,我妹妹也会,她饲养的灵鼠同样是三只,而且玩的不比我差劲,让我妹妹先顶上一段时间,等我家中事情处理好了,我立即回来。”
班主就是不想让驯鼠的把戏缺场而已,至于是谁表演,对他来说都无所谓,那驯鼠人既然都说他妹妹会来了,班主自然也没法再强留了,只好同意郎其江离开。
郎其江在离开之前,又去和柳折衣喝了一场酒,临走之前,郎其江说道:“柳兄,我此番回家,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我有个双胞胎妹妹会来这里顶替我一段时间,我妹妹虽然有驯鼠的手段,可没有出来过,很多规矩、世故都不懂,到了这里,还烦请柳兄和嫂子多照顾了。”
柳折衣根本就没多想,当下就一口应承了下来,笑道:“兄弟,你这就见外了,你我朋友一场,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嘛!既然来了,只要我柳折衣在,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就这一句话,不但使夫妻两人阴阳相隔,还差点要了柳折衣的命!
说到这里,那鬼手通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极为惋惜,随后才继续说道:“十三太保之争,导致整个道上的朋友几乎都被牵连了进去,谁没有个三朋四友呢?朋友拉朋友,朋友带朋友,终于形成了两大阵营,约斗终南山,决一死战。”
“当天终南山中,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道上好手,几乎折损干净,十三太保之中的广东梁施善,姑苏韩青山,秦岭萧玉门,长沙关飞渡,成都崔岷山五人战死,活着的几个也都身负重伤,伤亡之惨重,令几大帮派一蹶不振。”
“昔日英雄辈出的年代,开始一去不返了,到了十年前,还有滇南林鸿图、北京李野禅,湘西柳折衣、金陵赵燕楚、山东鲁镇海、洛阳秦风虎和滇南马天南等六人能够压得住场面,巴蜀张起云则完全失去了踪影,可好景不长,十年前,鲁镇海忽然宣布金盆洗手,退隐不出;秦风虎莫名失踪,留下偌大产业,导致家族子侄明争暗斗,洛阳秦家名存实亡,马天南则偏安滇南,只剩下林鸿图、柳折衣和赵燕楚、李野禅四人苦撑局面。”
“可没多久,李野禅就莫名吃了个官司,身陷囹圄,要不是李家根基庞大,也许李野禅就挨了子弹了,好不容易打点出来了,可李野禅也从此金盆洗手,闲云野鹤,再也不参与江湖中事了。与此同时,很多地方,都发生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这让林鸿图和柳折衣起了疑心,柳折衣就请林鸿图前来湘西商议,谁知道这一来,却造成了一段千古悲事!”
我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父亲之死,肯定与八卦村有关,当下急忙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鬼手通幽却在这个关口停下不说了,伸手一指那锅九香肉,说道:“九香肉要趁热吃,凉了味道就变了!”说着话,真的伸手装了一碗递给我,又装了一碗给柳菲儿,我担心忤逆了他,他在就此不说了,只好一边吃肉一边追问,至于这九香肉到底是个什么味,我哪里还吃得出来。
鬼手通幽自己也装了一碗,我耐心的等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他才一伸手,用衣袖擦了下嘴,长叹一声道:“我还记得,林鸿图那次来湘西,曾经来看望过老夫,替林老鬼给我带了一句话,我和林老鬼年轻的时候因为争强好胜,两人之间有点疙瘩,上了年纪后,也就都无所谓了,所以林老鬼让林鸿图告诉我,说他认输了,不争了!其实那时候我都七十了,哪还在乎年轻时那点破事。”
“当年老夫也是用这九香肉招待的林鸿图,老夫这个人,一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就好个美食,纹身的手艺,对我来说反倒是混吃混喝的手段,但老夫的眼界却不低,这一辈子,除了当年那些老东西,见过的后辈之中,能看上眼的,也就柳折衣和林鸿图了!十三太保其余人等,我没见过面,暂且不谈。”
听到这里,我这急性子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老人家,我只想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对这些事,半点兴趣也没有。”
鬼手通幽瞟了我一眼,淡淡笑道:“年轻人,做任何事,都要能沉得住气,要想了解一件事,不能管中窥豹,得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掌握全面了,才能看出其中端倪来,不然你只能看见眼前那一点点的天,这样是最容易被自己的双眼、双耳所蒙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