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他只觉得一股恶心与反胃再难抑制,头重脚轻的朝屋外跑去,扶着墙角就狂吐起来。
“呕……”
只吐的是昏天黑地,连胆汁都差点吐出来了。
原来,杀人和杀鸡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一把刀,同样的惨叫,只是不同的是人说的是人话,偏偏他能听懂。
“倒生的一副好根骨。”身后一道声音慢悠悠的响起。“至于他们,不过是披着人皮的豺狼,杀了也就杀了。”
佛秀吐了许久,缓和了一会才强忍难受讥笑一声。“怎么现在终于敢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身后的人,除了那胡不归又能是谁?
听到佛秀的话,他并无在意,只是问了一句。“想学武功吗?”
佛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不解失措,心里更是在暗骂,原来在这等我呢。
他刚想接口回答,只是视线一动便看到了地上的秽物,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狂吐了起来。
最后只剩干呕了。
良久。
佛秀瘫软在地,半仰半倒的坐在雪地里对着胡不归虚弱的嗤笑道:“你的剑快的过那把飞刀吗?”
胡不归闻言摇了摇头。“原来你是想学他的飞刀。没比过,不知道,不过若是他出刀的时候在我二十步之内,恐怕是我要略胜一筹。”
看着沉默的佛秀,他低哑着声音说道。“你学不会的,那小李飞刀只有在他的手上才是小李飞刀,也只有他的小李飞刀才会无敌,你不懂。”
说完他便转身,体内内力勃发如潮海,一股凌冽气机骤然喷薄而出,只将满地积雪激荡的如同落花翻飞。他双手一伸一推,就见地上的泥土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分开,露出了一个丈许方圆的大坑。
“我没想收你为徒,只是看在你心性不错,而且如今江湖混乱,就当是这几个月来对你那点善良的补偿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祠堂里的三具尸体提了出来,然后丢在了土坑里。
看着那三具不断被泥土掩埋的尸体,佛秀心中竟是出奇的平静了下来,胃里的翻江倒海也慢慢散去。似乎之前的呕吐将他内心的恐惧,厌恶,诸多情绪都吐了出来。
他早上杀了一只鸡,那是因为他想活,而现在他杀了三个人,同样的理由,他还是想活。
他虽未受戒,但早已把自己当作了和尚,佛门最是讲究因果业报,以守色戒,杀戒为重。
可他,今天却犯了,即便心里早有准备。毕竟,在这个世界,你想活下去,死的就得是别人。
看着那不停倾泻的泥土他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着还是对那土下面的三具尸体开口,他呢喃道。“如果,不是你们想杀我,你们也不会死。”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学。”
佛秀蓦然将头偏向胡不归,脸上再没有往日的随意与嬉皮笑脸。
天机老人曾说过,他这一生看不透的有两人,一个,是李寻欢,而另一个,就是胡不归。
胡不归没再言语,他看了眼佛秀清澈的眼眸转身便朝外走去。“那先跟上我再说吧。”
看着步子缓慢身形渐远的胡不归,佛秀撇了撇嘴有些艰难的撑起身子,然后踉跄跟去。
两人一走一追,走的慢,追的更慢,而后渐渐消失在这漫天飞霜寒雪之中。
这是佛秀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冬天,而这一年,也是那人关外隐居的第九年。
……
春末夏初的天气,正是风光正好,鸟语花香,天空如碧海倒悬万里无云。
只是,却说在那保定城中的春风楼外,一稚气未脱的机灵伙计双手正插着腰对着蹲在对面的俩乞丐呵斥道。“怎么又是你俩,能不能走远点,别打扰我们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