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想小黑竟没有运转任何灵气的情况下，都能在飞寒瀑中支撑一炷香的时间，不禁心底生出一丝佩服。

师弟不依靠灵气加持，能有此等毅力，真为师兄的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败于对方？

前世，他便是如此。或许同辈之中有许多修士的天资禀赋都要远高于他，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比别人差，会输给其他人。就同他师傅老人所说:“修道一途，连自身之道都不坚定，又何来成道？何来成仙？仙道漫漫，说是一路的万般险阻，危机四伏。但最大的险阻，最难过的却恰恰是自己的心坎。”

若不是凭着一根筋去修炼，靠着汗水去堆积，恐怕自己也走不了那么远。

想到此处，徐冷夜目光愈发坚定，猛然催动着自己体内的灵气，抵抗着这奔腾的瀑流。

就在这飞寒瀑下，“哗啦”不绝的声音中，一个单薄的身影，默然开始了苦修，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一条贯穿他今生，漫长无边却又万分精彩的道路，逐渐地掀开了一隅之地……

每一滴细小的水滴，在经过这数十丈的“千锤百炼”后，都仿佛有了滴水穿石的力量，如针般插在自己的脊梁背上，打在了自身肉体的每一处。徐冷夜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重若千钧的瀑流，仅仅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将他不多的灵气消耗殆尽。

没了灵气的保护，徐冷夜简直就变成了一个木筛子，承受着飞寒瀑不留情面的打击。

他双拳紧握，一股剧烈的痛处从全身上下传出，他并不是汪小黑，并不是一个体修，而如今不过区区修元境初期，能撑到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成就。

可他还在坚持，这是他第一次踏入飞寒瀑中，却已经做到了小黑第一次也没能做到的事。

“师兄你……”

汪小黑两眼圆瞪，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徐冷夜身上，他可是深知这飞寒瀑的可怕压力，后者如今毕竟不是之前那个修元境后期的师兄了。他本以为徐冷夜能撑个四五分钟就不错了，哪能想到眼前这幕。

“师兄你够了！快退出来吧，你才第一次，已经非常，非常棒了。再撑下去对你的肉体会有不小的损伤，得不偿失的啊！”

他能看得出，徐冷夜已经竭力了，这时候如果还不提醒后者，怕是得受不小的伤势。

徐冷夜勉强地轻笑两声，算是对小黑作出了回应，但却丝毫没有退出来的意思。

于是又是这般，咬着牙坚持了十息。两肩突然一阵剧痛，他微微转头一看，只见那里已是皮开肉绽，鲜血和水流混杂了一起，顺着两条手臂，缓缓地淌了下来。这数十丈高的瀑流，全部化成了最钻心的石子，完全就是砸在了身躯之上。

若没有经历，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他是徐冷夜，前世的从军经历，让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与坚韧，对待自己的修炼也从来都是一丝不苟。

两腿渐渐颤抖起来，有些弯曲，徐冷夜咬着牙，两眼有些发红，脸庞上的肌肉，都细微地抖动起来。

他像是触摸到了自己的极限。

“不行，还不够，只有这种程度！？”徐冷夜嘶哑地吼了一声，面容狰狞，脑海中浮现起那往昔的一幕……

“师傅，人为什么要修仙呀？”六岁那年，懵懂的孩子突然问道，无邪的双目望着天际，满是希冀。

“因为人如果不修炼，就会像冷夜你现在看到的那些白云一样，只要太阳光一出现，他们都会分开，都会消散，再也无法相遇了。”白头老者轻轻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