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然回道:“确切的说,只抢了银子,用银子买子种子和农具。”
杜先生问道:“那你们抢了多少?”
“两万两。”
“什……什么……”杜先生嘴巴张得能塞鸡蛋,“这么……这么多……”
林怡然说道:“先生,先别忙着张大嘴了。”
“啊……”
“银子已经用掉大半了。”林怡然边说边把自己记的账拿给了杜先生。
杜先生连忙伸手接过来,快速浏览起来,边看边说,“错别字这么多,果然就是偷听几个字。”
“先生——”林怡然撅嘴。
“咦,你把收入放在一列,付出放在一列……”
“嗯,看得明白吗?”这话,林怡然就问得心虚了。
杜先生赞许说道:“太一目了然了,比我记得好!”
“我是图省事,清楚!”林怡然心想,现代复式记账法当然比还在的流水账简洁、明了啦。
“图得好!”杜先生看到粮价,一阵肉疼,“这粮也太贵了吧!”
“所以我才一定要种田!”
杜先生合起账薄,感慨说道:“小然呀,你目光长远,先生佩服你。”
“先生,还有你更佩服的呢。”林怡然得意的笑笑,不说话。
杜先生看向另外几个人。
凌齐轩回道,“小然,用这些银子买了寨民的粮食,然后把粮食藏起来,以备急用,防患于未然。”
杜先生长长叹了口气,“男人也不过如此。”
见先生又叹又怅然,林怡然不好意思了,说道:“先生,一点忧患意识而以。”
“不,不……这是目光长远,你做得很好。”
得到了杜先生的认同,林怡然松了口气,说道:“先生,那你把寨民们的卖粮银子整理一下,明天按这个发银子。”
“好,好……”
林怡然似有话要说又不说的样子:“先生,这件事……”
杜先生马上明白,说道:“我知道,我连女儿、儿子都不说。”
“先生,对不住,我不应当太苛刻。”
“没事,我懂的,你做的事都是大道,平头小民未必懂。”
果然是读过书的人,有见地,林怡然真诚的说道:“谢谢先生理解。”
杜先生却说:“在战乱中,能安心的让我读书、教书,这就值得我杜毓敏尊敬。”
说实在话,在把这件事告诉杜先生时,林怪然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因为那次抢粮事件,她还记忆犹新,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我看你挺拎得清……”
杜先生笑着瞪了眼林怡:“臭丫头,夸两句就上天了!”
“嘻嘻,先生,你是个开明的好人,不会跟我计较吧?”
“想问什么,问吧!”
林怡然问道:“那上次抢粮,你怎么会……”
杜先生无奈的说道:“你想说我没脑子,是吧?”
“嘻嘻!”
“唉,说到底,我还真是没脑子。”
“怎么啦,先生?”
杜先生说道:“在流浪途中,我以算卦、代笔为生,有一次,有两三个书生到我这里算卦,跟我聊起了越国大商人郁离要在双林镇卖粮的事,话里话外,都想领着受苦的流民过来抢粮,以解救苍生。”
“你被他们说动了?”
“也不是说动,我说,你们去时,也算我一个。”
“结果,等到双林镇时,这些人不见了,就剩下你。”
杜先生点点头,“我也不知道,这些流民是怎么被他们带过来的,他们居然只认我,说我是经世大儒,一定能让他们有粮吃。”
“盅惑人心。”
杜先生继续说道:“到太平寨生活安定后,我把这件事前前后后琢磨了几遍,才发现自己被人利用了。”
“你觉得是什么人利用你?”林怡然问道。
杜先生摇头,“我看不出。”
“哦!”
杜先生再说叹道:“不说了,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启蒙先生了,顺便帮你代代账。”
“这样也很好呀。”林怡然笑道,“我一年发你二百两银子。”
“这……太多了吧!”杜先生惊讶的叫道。
林怡然笑道:“不多,让你给女儿攒嫁妆,给儿子娶媳妇用。”
“小然哪……”杜先生动情的用袖子抹了抹眼,“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以后咋过。”
林怡然笑道,“先生呀,你低估自己了,这一路流浪下来,你不也养活女儿、儿子了吗?”
“说得也是哟!”杜先想想回道。
“当然罗!”
“哈哈……”杜先生高兴的大笑。
第二天一早,果然,林、苏两家人还没有醒,寨子里的人都已经到挤满了林、苏两家门口,在门口拥堵成一团。
范先生从人群中挤进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拥戴,大家纷纷问道:“杜先生,知道我能发多少银子吗?”
“叫什么名字,卖了多斤1粮?”
中年人回道:“俺叫来顺,卖了八百多斤。”
杜先生顺口反问:“这么多?”
来顺回道:“先生,我分到了六亩地,总共收了二千三百多斤粮,卖这些还行!”
战乱年头,按道理不应当卖粮才是,可是来顺觉得跟着林怡然靠谱,卖了粮,还会再长出来。林怡然要是知道他这么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杜先生回道:“哦,二十文一斤,八百斤,十六两银子。”
边上听到的人马上感慨的问道:“二十文一斤哪?”
“嗯,林姑娘说的。”杜先生回道。
戴小六说道:“我听人说,镇上只有十五、六文一斤,林姑娘就是能耐。”戴小六经常出山去镇上办事,知道外面的行情。
王天明跟着说道:“是啊,跟着林姑娘就是好,有粮有银子。”
有个中年人说道:“要是有房子就更好了!”他是后来合并到太平寨的山匪,没有好的山洞了,没办法,找了个洞凑和着住着,见有银子,想建房子。
耿木生问道:“山洞不是很好吗?”
“好是好,总觉得不够亮堂。”
戴小六想想说道:“我也这么觉得,有了银子,我想找个地建个房子去。”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站在林、苏两家门口,坐等发银子。苏大易从山洞出来,叫道,“戴六叔带两人进来抬箱子。”
众人听到,马上叫道,“肯定是银子,肯定是银子……”
戴六叔笑道,“不是银子是什么。”
杜先生手拿着账薄高兴的笑笑。
苏大易和马秃三等人抬着两三口大箱子出现在众人眼中,众人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怡然从自家洞内出来,对杜先生说道,“带着大家去议事堂发银子。”
众人听到在议事堂,人群暴发出一阵欢叫,“赶紧去议事堂啊,发银子啦……”
人群拱着杜先生跑向山梁子下面。
林怡然和凌齐轩人两人一直如旁观者一样,站在林家洞口前。
林怡然来自富足的现代社会,吃喝拉撒从没有愁过,要愁也是愁吃什么好,穿什么好,找个什么样工作更好,这些事情早已超过温饱,不能说大富大贵,也绝对是小康生活了,所以,她认为这些都应当是最基本的生活条件。
凌齐轩生于贵族,含着金汤勺出生,在他眼中,这些也不能构成震撼。
可是战乱了近二百年的大周朝,这些人几乎世代都处在朝不饱食的贫困线,在贫困中苦苦挣扎生存,黑瘦干瘪的面容、佝偻卑微的身体,是这个时代最直接、最直观的缩影。
林怡然说道:“走,我们下去看看。”
“嗯!”
林、凌二人下了山梁子。
杜先生被众人簇拥着坐到了议事堂里的八仙桌旁,他们不停的催着杜先生发银子。整个议事堂里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杜先生被他们闹得连账薄都连不及打开。
林怡然和凌齐轩两人见议事堂乱成一团,相互看了看。正准备出声,苏大易先出声了。
苏大易见此皱了皱眉朝众人大声叫道,“只要是护卫队的人,全部以操练时的队伍站齐。”
可惜没人动,大家还挤在一团,苏大易摇了一下头,突然大吼一声,“成天明——”
“到。”成天明条件反射的立即回到,等发现自己挤在人群中时,连忙挤出来,站到苏大易跟前,得新回了一下,“到!”
“王春生——”
“到——”王春生也挤出人群。
“耿木生——”
“到——”
……
苏大易不停的叫着男人们的名字,男人们纷纷出了议事堂,在大坪场上很快一列列的队伍形成,十个一队,十几队人马,竟仿佛形成了个整齐的方块。
站在一边的林怡然朝凌齐轩看了看,“想不到苏大哥已经成长起来了。”
“他有潜力!”
林怡然欣慰的点点头,真好!
当齐整有序的队伍站好后,苏大易行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到方阵前,严肃的说道,“我们是男人吗?”
护队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后,齐齐大声回道:“回苏大哥,我们是!”
苏大易说道,“既然是,让女人们先领银子,没意见吧!”
男人们相互看了看,然后齐齐回道,“没问题!”
妇人、小娘子们被齐整有气势的男人震住了,个个拿着崇拜的眼光看男人,本来没看上眼、没打算成亲事的男男女女竟成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杜先生见场面总算控制住了,重新做下来,对堂内的妇人们说道,“你们也出去吧,等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进来领银子!”
妇人们听到这话,也纷纷的出了议事堂,整个议事堂终于清静下来,杜先生不知不觉松了口气,打开账薄,准备点名。
苏大易在议事堂门口维持秩序,说道,“叫道名字的就进堂内领银子。”说完,让戴小六等人把放在门口的三口大箱子打开,当三口箱子打开,两箱银子,一箱铜子出现在众人眼中时,喧闹的人群一下了突然哑雀无声。
相对粮食,银子这东西毕竟不能吃,可是给寨民的震撼绝不比粮食低,他们愣愣的看着银子,一点声音都没有。
坐在堂内的杜先生见堂外没有声音,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站起来看了看,见大家这样,又重新坐下,杜先生摇了摇头,他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能不懂呢,打开账薄,叫道,“田宝花——”
第一遍没人上前,杜先生又叫了一遍,“田宝花过来拿银子。”
原本安静的人群,更安静了。大家面面相觑,这是谁的名字啊?怎么不去拿银子?
朱大叔愣了一下,连忙推了推站在自己身边的田大娘,“田家妹子,怎么不去拿银子?”
“啊……”田大娘愣住了,“这……这叫得是我吗?”
“你忘了,那天登记名字时,杜先生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说没有,后来让你取个,你说你娘生你时,梦到了宝相花,(又称宝仙花、宝莲花,传统吉祥纹样之一)于是,林姑娘说,那你就叫田宝花,也算对你娘亲的一种怀念。”
“哦,对,对,是这么一回事!”田大娘高兴的上前去领银子,边走边抹了抹因高兴留下来的泪水。
一条腿的田二郎拄着拐棍站在人群中,咧开中嘴角就没有合过,二十又五的他,拿到银子就可以成亲了!结婚对象是一个失夫又失去孩子的孤苦女人,名字都没有,大家就按她以前夫家的姓叫平氏,长得又瘦又小,一脸雀斑,可是现在站在人群中,被大家看着,幸福的笑着。
田大娘拿到了二十二两银子,两绽十两,还有二千个铜子,直接拿布巾裹起来抱在胸口,小心翼翼的出了议事堂。
大家都纷纷问她,“田大娘,领了多少银子?”
田大娘没说具体数字,只是笑道,“反正够我儿子娶媳妇了。”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都懂的,财不外露嘛。
大箱子里白花花的银子,终于在众人期盼中落进了自己口袋里。人们拿着银子欢天喜田,有些男人当场领到银子就把银子交给了还未成亲的女人。
比如焦大梅,她收到了戴小六的全部身家银子。
焦大梅推着不肯收。
戴小六咧着黄牙就是不肯收回,“梅娘,我知道你是大城里的人,看不上俺,可俺真心看中我,愿意对你好,对你两个孩子好。”
当场就求亲了?林怡然没想到古代人还挺大胆的。众人见戴小六当众求亲,马上好奇的围了上来。
原本就害羞的焦大梅脸更红了,双手不知所措的放在面前,低着头,都不敢看众人。
“嫁给他,嫁给他……”跟戴小六是哥们的男人个个开始起哄。
焦大叔夫妇没有想到女儿会被人当众求亲,不知道怎么办,显得恍恍不安。
焦长根突然转身,走到林怡然跟前,找她拿主意,“林小哥,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林怡然问道:“梅姐自己是怎么想的?”
焦长根回道:“她男人过世才几个月,现在没心情想这些。”
林怡然明白了,戴小六肯定求过亲了,但是焦家没答应,这家伙猴精,竟搞出当众逼人的戏码,要是真喜欢就罢了,要是不喜欢,岂不是强人所难。
“我知道了!”林怡然回道。
“林小哥……”焦长根看着起哄的人群,无助站在人群前的女儿,轻轻叫道。
“我去看看……”
“谢谢林小哥。”
林怡然走到起哄的人群中,叫了声,“梅姐——”
“林……林姑娘……”焦大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马上避到林怡然的身后。
林怡然轻声说道:“你先回去吧!”
一直举措不安的焦大梅听到这样的话,连忙转身走了。
“梅妹了……梅妹子……”戴小六拿着自己的两绽银子焦急的叫道,要不是林怡然,他就追上去了。
“戴六叔——”林怡然叫道。
戴小六陪着小心回道:“林……林姑娘——”
林怡然似笑非笑:“不错呀,戴六叔!”
“林姑娘我……我……”平时也算彪悍的汉子,被林怡然似笑非笑的神情搞得说不出话来。
林怡然说道:“我佩服戴六叔的勇气。”
“啊……”
林怡然又说道:“戴六叔,我们梅姐长得标致吧?”
“标致,当然标致……”听到这个,戴小六连忙说道。
林怡然反问:“这么标致的一个人,你以为拿二十两,再让你们兄弟起个哄,就能娶到手了?”
戴小六被林怡然问得无头绪了:“啊……那……那要怎么样才能娶到手?”
“当然要花心思。”
“那……那我应该怎么花心思?”
林怡然问道:“你不懂?”
戴小六回道:“林姑娘,俺们都是粗人,那懂这个,你就教教我。”
“真想听?”
“想。”
林怡然说道:“好,第一条,首先得有能力养活女人……”
戴小六连忙打断林怡然的话,说道:“这个我有,我现在是第一护队队长,每月有月银三两。”
林怡然继续叫道:“第二条,要懂得知冷知热……”
戴小六连忙回道:“这个我也懂!”
林怡然挑了一下眉,反问:“喔,那你是怎么知冷知热了?”
戴小六得意的说道:“冬天到了,我早就给她买了厚衣料,可是她不收。”
林怡然惊呃的瞪了一下眼,转头对朱大叔说道,“朱大叔,你来告诉他,什么叫知冷知热。”
戴小六惊叫:“啊……我……我那里不对了?”
朱大叔感叹,“林姑娘,你让他说,他说不出个道道的,这个呀,得等他结过婚后慢慢在过日子中体味。”
“这样吗?”林怡然皱眉。
“嗯!”朱大叔点点头。
林怡然回道:“好吧,那我说第三点,戴六叔,我要是你,今天绝不会当着众人求亲。”
“……”戴小六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全被林怡然看穿了,发窘的面颊发烫。
林怡然说道:“戴六叔,真心想娶一个,真心要跟一个人过一辈子,有时候,还是要站在对方位置上想想事情的,你能懂吗?”
戴小六听懂林怡然的暗示了,他伸手挠了挠头,焦大梅一到太平寨子,他就看上眼了,焦大梅跟寨子里所有的女人都不样,她生得肤白皮嫩,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看着就痒,他去提过几次亲了,先是焦长根不吐口,后来是焦大梅不吐口,他这是急得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那曾想……窘得想找地缝钻过去。
戴小六的为人也算不错,若要是以外貌配人,他的确配不上焦大梅,要是以人品配人,林怡然觉得还行,只是态度和诚心还不够,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要体谅别人的心,一个才失偶的女人怎么可能现在就急吼吼的嫁人呢!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戴小六垂头丧气的拿着二十两银子准备走人。
林怡然却对众人说道,“我刚才好像听到大家说不想住山洞?”
众人见林怡然这样问,以为话不妥,都不敢出声,都大眼看小眼。
朱大叔刚才也听到了,见没人说话,回道,“是有些人不想住山洞。”
林怡然问道:“那大叔,你得呢?”
“我……”
“嗯。”
朱大叔想了想,“没觉得不好。”
林怡然抬头微微笑道,“其实,我也想住自己建的房子。”
“啊……”众人沸腾了,“林姑娘,你是不是也觉得山洞不够亮堂,还潮湿?”
“对。”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自己建房子?”
林怡然轻轻点了一下头,“有能力的,当然可以。”
“可是俺们不知道建在那里,林姑娘,你觉得那里好?”有人问道。
林怡然回道,“我也不知道!”
“那可怎么办,要是太靠山外,怕被收赋,要是建山上,田又不好种,真是愁人!”
耿木生直接说道:“说白了,除了太平寨子,别的地方建房子,没屏障,说被打劫就被打劫,不安全。”
“对,耿大哥这话说得对,咱们就怕不安全。”
林怡然听了大伙的话,明白了,这些事,她准备明年再考虑的,可现在大家就提出来了,她不得不把这事提上日程。
林怡然回道:“大家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琢磨,等有结果,我再跟大家说,你们觉得怎么样?”
“行,那俺们就等着林姑娘了。”
林怡然回道:“没问题,不过我会先把大家的婚事宴席办了。”
“哇,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这些光棍终于有家了。”男人们齐齐呼叫道。
太平寨子里的妇人却都不好意思了。
实际上,这次结婚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二婚,为何这样说呢,我想不要说,大家都知道,在战争频发的年代,男人被征去打仗,十个有八个战死在沙场,很多女人都成了寡妇,太平寨又是一个特殊的寨子,它以妇人居多,前一段时间火拼合并进来的全部都是男人,一下子让寨子男女比例达到了平衡。
稻子丰收,粮食大卖,让吃饱喝足的男人们动了成家的念头,而妇人们觉得种田耕地,家里没个男人不行,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男男女女们有了重组家庭的想法。
无论是从人性化出发,还是从寨子安定团结来讲,都是有必要的,林怡然当然赞成。
当然,看对眼成了的欢天喜地,没看对眼没成的也不气馁,还有两个月才过年呢,咱们继续找,一定找个好婆娘回来过大年。
晚饭后
林德栓坐在堂屋一声不吭,林怡然去温泉洗澡,他怎么样坐着,等林怡然回来,发现他还是怎么样做着。
林怡然抱着换洗下来的衣服,伸出五指朝她爹眼前晃了晃,老头仍然没什么表情。
林怡然大叫一声,“黄四珍,莫不是你男人想娶小妾?”
林氏在厨房里大叫一声:“臭丫头,你胡说什么?”
林怡然问道:“那你男人干嘛坐着一动不动?”
林氏从厨房出来,伸手就拍打这个口无遮拦的女儿。
林怡然跳开了,叫道:“娘,你干嘛打我,你打,也打你家男人,半天不动,吓不吓人。”
林氏叹气:“你爹伤心呢?”
林怡然不解:“他伤什么心?”
林氏反问:“你说呢?”
“我……跟我有关?”林怡然点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当然了!”
林怡然回道:“可我才十四岁,你们需得着这么急吗?”
林氏刚想说需得着,被林大力接过话去,“二妹,爹不是急你嫁不出去。”
“啊,那是……”林怡然想不出别的事了。
林大力回道:“爹舍不得他养猪仔。”
“猪仔咋得了,难道生病了?”林怡然心想,我可不是兽医,可不会治猪病,千万别找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