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美妇也就是陆有为母亲在两个女仆的搀扶下进了内屋,不过却并没有去她自己的卧房,也没有去看望刚被削断了一条胳膊的儿子,而是直奔陆家三子陆阳的卧房。
这陆阳并不是中年美妇所生,而是七年前陆鸿弈一次外出归来时带回来的,当时只有三岁,瘦骨嶙峋的。陆鸿弈当时只说了一句要她将此子当做自己亲生骨肉后就不再多说,她一向唯夫命是从也就没有多问,她以为此子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只是她后来发现他自己也没有将此子视作亲生的,他对此子太过客气了一点。不过后来此子甚是讨得她的喜欢,她也就将其视如己出。
刚刚陆鸿弈用极其严肃的口吻吩咐了她一件事情,她这一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其夫如此地郑重其事,是以虽然跟她说的事情相当古怪,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照办。
三人走到陆阳的卧房门口,轻轻一推,门“吱呀”一下就向里开了。只见一个年龄约十岁的粉雕玉琢的男童躲在一个少妇怀里,二人俱都面有惊惶之色看着中年美妇。那少妇向中年美妇行了一礼,那男童则是叫了声“娘”,便奔向了中年美妇的怀抱。
这男童正是陆阳,那少妇则是陆鸿弈请来专门照顾陆阳饮食起居的,陆阳叫她凤姨。从大门外响起敲门声时起,他二人就已经醒了,只是陆阳从小就体弱,凤姨担心半夜外出会让他受风寒就没有随众人外出。二人耳听得几个不速之客先是从报恩变成了报仇,然后又听得二少爷陆有为的惨叫,推开门缝见到他血淋淋地被抬进隔壁的屋子,早已吓得呆了。后来听到大少爷说要为师父报仇,二人略一思索其中的意思,顿时惊得六神无主。待得中年美妇三人到来,陆阳听出了她的脚步声顿感心里有了依靠,于是从内拔掉了房门插销。
中年美妇抱着陆阳,心中也稍感镇定,想起其夫所托,急忙在他脖子上摸索,待得摸到一块条形的物体才长舒了一口气。
“阳儿,娘现在要用你的玉佩,赶明天娘在给你买一块新的,”她急忙将那玉佩从陆阳脖子上取下,又冲站在一旁的凤姨道,“你赶紧去找个东西,我要将这玉佩砸碎,快!”
只见那玉佩拇指大小,通体雪白成长条状,其上并无孔洞,由一根红绳缠绕着系在玉佩一端。
凤姨慌慌张张地去取来了一个花瓶,恰在此时,听见门外院中传来了一片金石交击声及一阵痛苦地嘶喊声,屋内众人都感觉天要塌下来了。她吓得一个激灵,花瓶“哗啦”一声摔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中年美妇稍稍勉励心神,拿了较大的一片碎片去砸那玉佩,“啪”的一下那碎片又碎成好几片,看那玉佩却是完好无缺,她手却被划破了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她又拿另一个碎片去砸,结果依然如此。等到第三下依旧没有将玉佩砸碎,她感到自己再也忍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了,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阳眼看着娘没有将那玉佩砸碎竟急得哭了出来。娘是他心中最为亲近的人,看着娘哭他心底慢慢地爬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只想将那玉佩捏碎好让娘不要哭了。于是他捡起那块玉佩握在手中,用力一掰,那玉佩就在手中“噗”的一声断成了三截。
与此同时,在距陆府不知道多少里远的一片密林之上,暗沉的夜色之中一只翼展足有两丈宽的灰鹰驮着一个精神萎靡的黑衣妙龄女子正向前方急速飞去,妙龄女子不时扭头向身后扔出一些飞针。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手持一柄折扇,脚踏一把五尺来长通体泛着暗红色幽光的长剑飞快地左右穿梭,时而气定神闲地挥动手执的折扇拨开袭来的飞针。
突然那中年文士伸出右手中指向前方一弹,只听那灰鹰发出几声“啾啾”的惨叫,左翅受伤开始向下滴血,飞行轨迹开始不稳起来。
“哈哈,小娘子,这次你跑不掉啦。”中年文士得意地哈哈大笑,曲起右手中指正待再弹,突然腰间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他查看了一下之后面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低声自语道,“当年我给白老怪的传信玉简碎了。传说白老怪在二十几年前因为干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被那几伙人联手灭掉了,此事我一直耿耿于怀不能相信,这次我一定要弄个明白。那块玉简的波动距此八千多里……希望是白老怪本人捏碎的吧。小娘子,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我再收拾你。”说完收起折扇,调转剑尖的方向,脚下的那把飞剑暗红色的幽光大盛,带着中年文士以比刚才快两倍的速度向着玉简波动的方位狂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