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狗叫声,惨叫声,大喊救火声响成一片。
孩子们赤身坐于地上惊恐得大哭,妇女们蹲在地上伤心欲绝,幸免于难的男人们冲进火海中救人,有的直接拖出被烧的犹如焦炭的尸体,很多人拿着木盆装着水往火里泼。总之,整过火海现场混乱不堪。
第二天,成为一片废墟的长乐村在人们的哭喊中变得凄凉,他们围着身边那早已变成焦炭的亲人嚎啕大哭,也为无家可归而悲愤。
皇甫同带着家人回到村里,他看着村民们悲苦的样子,心里很是内疚,他没想到那些不知何人指使的黑衣人竟然对无辜村民下手,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之前他悄然逃走,以为黑衣人只会针对刘病已这个孩子,故而只想将孩子藏匿,黑衣人回来找不到人自然便会离去。所以不想惊动乡邻,如今害得他们遭受如此连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无妄之灾。
看着村民们悲苦的样子,皇甫同很想像他们说一声对不起,就算跪下请求乡邻原谅他也愿意。
可是,他觉得他不能这么做,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刘病已的身世,他不能辜负恩人所托,所以,他只能愧疚的叹了叹气,带着老伴儿媳回到自己那已经烧成废墟的草屋。
看了看屋里被熏的漆黑的一切,皇甫同对老伴与儿媳说道:“看来孩子的身世已经被人知晓,如若我等还留在此势必给长乐村村民带来更大麻烦,故而我等必须尽早离去。”
“走?”老太太犹豫着说道,“该往何处去?”
“我已经想好了。”皇甫同说道,“老伴带着儿媳前往凉州投靠亲戚,儿子在那里做生意,找到儿子便在凉州定居下来,千万别再回来了。”
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思忖片刻后说道:“凉州地广人多,要寻得儿子并非易事,若寻不了他我等又当如何?”
“找不见儿子也不打紧,”皇甫同说道,“凉州的裴仕航裴员外与我是故交,我曾三次救过他的命,此人生性好爽侠义,你们前去投奔于他,他定会盛情款待于你,当初儿子出门之事,我也叮嘱于他要他时常拜望一下裴员外,若你们赶到凉州,定能与儿子团聚。”
“那你呢?”老太婆说道,“你不与我等同去?”
“不能!”皇甫同说道,“这孩子身世特殊,我想昨夜到此的黑衣人定是皇上派来的,故而非置孩子于死地不可,我以为那些人并不会善罢甘休,大家一起逃走,必定遭其追杀,况且四处逃躲也非上策,倒不如藏于廷尉诏狱,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皇帝再聪明也不会想到他千方百计要寻找的孩子竟在皇城脚下。”
“可是……”老太太还想有话说,她看了看老头子。
皇甫同打断了她的话:“就这么定了,家里值钱的均已被火所焚,你们也不用收拾准备,立即出发吧。对了,我看这孩子身上有一块古玉,如此贵重之物走进牢中势必引起他人注意,我想暂时先将它交由你们好生保管,他日脱险我方来取。”
老太太见事已至此,老伴又那么坚持,于是也就不再言语,看了看儿媳怀中抱着的小孙女,再瞧瞧娇弱的儿媳,无奈地叹了叹气,也无奈的瞧了瞧老头子,之后对儿媳说道:“若君,把孙女娇柔抱到她爷爷面前让她爷爷看看,兴许这一别不知要等多少年才能看得到了。”
儿媳若君双面垂泪,咳嗽两声,将怀中女儿抱到皇甫同面前。
皇甫同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在孙女面颊上抚摸一阵,突然双眼流泪,将刘病已胸前的古玉取了下来,然后交给老伴,再三叮嘱道:“记住了,这块玉佩乃小主皇室血统之凭证,关乎太子殿下一脉存亡,你好生保管了,若有所闪失,你我就算受千刀万剐也难赎罪啊。”
“老爷只管放心,”老太太点头说道,“就算我性命不保,也不能让这块玉给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