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寒冷渐至,叶宁想起执伞白天虚弱的样子,甚是担心。恰好夏箬儿因为坐月子有些疲惫,昏昏沉沉睡了,叶宁正好有空来看望执伞。
来到院子时,执伞已经起来了,他坐在院里的石椅上,望着还未消失尽的残阳。
单薄的白衣睡袍,如瀑垂下的墨发,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在月光下,倒真有几分鬼的感觉。
“哥哥,你冷不冷。”叶宁走了过去,蹲在执伞的身边,握着他冰冷刺骨的大手。
叶宁眼睛一酸,以前这双手是何其温暖,如今连正常的手感都没了。
“小宁,你来了,哥哥不冷。”执伞笑道。他的脸色白的吓人,手中传来的冷意,如放在冰块里的铁器,叶宁光是蹲在他身边,都能感到一丝丝的寒冷之气。
“看今晚的天色,我想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哥哥,明天我们出去晒太阳吧,这样哥哥就不会冷了。”。
“小宁,哥哥以后不能陪你晒太阳了。”执伞闭上眸子,淡淡道。
“哥哥的病是不是不能见太阳啊。”叶宁怜惜道。
“是吧!”执伞叹了口气。
……
来年开春,已是三月初春。院里的杏林繁花一片,清香怡人。
执伞经过几个月的调养,现在脸上的血色回来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不再是弱不经风,病怏怏的模样,精神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原来清俊还带着稚气的温润少年不复存在,他变的沉默寡言,仿若一个成年人。
沉默寡言的结果就是,他与叶宁越离越远。以前叶宁来找他,他总会百般宠爱,千般照顾,叶宁想要什么,只要他不违背良心,他都能随叶宁的愿。如今,叶宁想要与他说几句话,他都如避蛇蝎。
“玉兰花怎么还不开啊!”叶宁不开心道。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还是花苞的白玉兰。
“宁儿,在看什么叻”。夏箬儿抱着熟睡的孩子走了过来。见叶宁这几天有事无事地望着玉兰花树,又想到执伞每天清晨同样盯着玉兰花树看,有些怀疑,白玉兰花树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娘,玉兰花何时才能开”。
“过不了多久就开了。宁儿喜欢白玉兰花吗?”夏箬儿将孩子放在摇篮里,微微一笑道。
“不是,是大娘想看白玉兰花?哥哥,每天都会在玉兰树下呆很久。”。
“宁儿,你大娘可好,我都有一个月未见到她了。虽说她与我们关系不是很好,可毕竟嫁给你爹多年,她也未曾对我们做过错事。说到底,她也是一个苦主。”。夏箬儿道。
“大娘她好像睡了七天,上邪叔叔每次去给大娘看病时,都是摇头叹气的,每次就诊,爹爹都会一个人到杏林饮酒。哥哥曾经说过,大娘最喜欢白玉兰,她醒了,看到玉兰花开,一定会很开心。”叶宁难过道。若是祝梦霜真的走了,执伞会不会承受不住。以前叶宁觉得,执伞娘没了,至少她不会离开他,可如今,执伞几乎都不大搭理她。曾经陪伴的哥哥,几个月之间,变得近似于外人。
“唉,宁儿,我去做点养生的粥,今天去看看你大娘吧!你爹这几天在忙炼狱里的事,若是他回来了,知道梦霜姐的身体状况,我想他也不好过。一日夫妻百日恩,终归是秋落负了她。”。夏箬儿叹了口气。以前觉得有祝梦霜在,她与叶秋落之间总是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或许是不愿与他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也或许其实有时候叶秋落比起说喜欢她,她更嫉妒的是他爱她。旁人都说叶秋落爱的人是夏箬儿,可只有她知道,叶秋落爱的只有祝梦霜,对她说爱,还差了点。
他娶她,最初只是利用。利用她是门主唯一的孙女身份夺得炼狱,得到一枝灵。以前有不甘心过,也有痛心恨过,可她爱他,爱他的所有,即使知道他得一枝灵只是为了救祝梦霜,她也认了。
“好的,娘我去给莳灵姨姨说一下,叫她备好食材。”叶宁可爱道。
夏箬儿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宁儿从小就聪明,五岁可当八岁孩子,要是你弟弟以后也如宁儿聪明就好了。”。
“会的,阿夙肯定比我聪明。”叶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