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言找了整整一夜,终于在翌日的晌午在一个小山洞中找到了头发散乱、衣衫浸湿、浑身污渍、狼狈不堪、奄奄一息的云水谣。轻言刚把云水谣扶出洞口,便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整个大山都抖了几抖,轻言急忙扶着云水谣御剑飞天,无数飞鸟惊起、无数走兽奔命、无数树木折断、无数石块滚落,那洞口也瞬间被堵死。是地震了么?轻言不明所以,更多的是后怕。
轻言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云水谣带回小院,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轻言呆愣的说不出一句话。别院已经没有了,或者说是别院只剩下一片废墟了。白若冰提着幽冥剑,衣衫凌乱、长发乱舞、面色惨白,唇畔鲜血滴落、眼中一片血红、周身戾气环绕,额间的冰凌花钿忽明忽暗,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厉鬼。她站在废墟之中,身旁是被折断的樱树,花瓣撒落一地,轻言忽然明白刚刚的地震是怎么回事了。
“师……师傅!”轻言吓到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儿,放下昏迷的云水谣跑到白若冰身边,死死的抱住她,嚎啕大哭。
“师傅,你怎么了,这,这是怎么了?”
白若冰仿佛听不到轻言说了些什么,没有任何反应,任由轻言搂着她哭的撕心裂肺。轻言一直哭,一直哭,事实上除了哭,她根本不知道还要做些什么。好半晌白若冰眼中的血红终于渐渐褪去,周身戾气也渐渐散开,她收了剑,抬手拍拍轻言的背,声音沙哑道:“别哭了,我没事!”
轻言却哭的更大声了,“哇……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要入魔了!”
“不会的,水谣她……如何?”白若冰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云水谣道。
提起云水谣,轻言这才稍稍止住了一点哭,道:“她晕过去了!”
白若冰没有再说话,捏诀唤来了火凤,载着三人一起回了苍云。
时间最是无情,无论经历何等的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它都不曾停住它无情的步伐,用它亘古不变的步调,头也不回的执拗的前行。一样的日升月落,一样的云蒸霞蔚,一样的苍云山仍然葱翠、挺拔,一样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习岁月。一切的一切仿佛从来没有改变,又仿佛从来都没有停止改变。苍云山的红灯笼又挂了几回,树木的年轮又添了几许新痕,廊前的牡丹又吐了新枝,花间驻足的蜂、蝶又换了几茬,转眼间新一届的风华大会即将拉开帷幕。
季严忙着招待各派来使,而桓古、轻言则在洗尘殿后山的石室外焦急的来回踱步。三年前,白若冰三人回来的那天,让桓古记忆犹新,每每想起他便通体生寒。除了师傅仙逝的那一次,就未曾见白若冰如果狼狈过。她心力交瘁、筋脉大乱、内伤极重,大有入魔之势。见到他和季严什么都还未说便晕了过去。他和季严想尽办法为白若冰调理的经脉和内伤,但皆效果不佳。他们也曾问轻言和云水谣发生了什么,二人只答:遇袭,白若冰重伤,墨修身死、尸骨无存。此后无论在如何逼问也都是同样答案。
白若冰醒来已经是四天之后了,什么也不说,意志消沉、神色黯然,整个人愈发的沉默,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呆的透过窗子望着远方出神。身体刚刚好转了一些便直接到后山了尘洞闭关了,连对沈剑庭的询问都没有参加。诚如白若冰所言,盯着她的人太多了,她受伤昏迷的消息也没有封锁住。消息传开后,很多人都要来探望,都被季严回绝了。只是杨清凡还是来了,还带了很多疗伤圣品,只是那时白若冰仍然,昏迷实在不宜见客,还是让季严拦下了。白若冰闭关期间杨清凡也来过几次,带着很多的时令小食和疗伤药品,每次都在洞外默默的站好久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