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更是无礼之极,就连忆华庭也不禁微微变了脸色,正要开口说话,却见绝生走前一步,和他并肩而立,道:“阿弥陀佛。陈公子有什么话,待行礼之后再说不迟。”
陈玄生摇了摇头,笑道:“我就是特地来阻止雪姑娘嫁人的,等到行礼之后,木已成舟,再说何用?”
忆华庭和绝生对望一眼,心中均想:“这陈玄生话竟说得如此直接,看来此间之事,绝难善了了。不过说来也怪,怎么从没听雪伊伊提起过她有这么一位‘朋友’?”
正想着,却听雪伊伊低声道:“你……你是何人?我为何嫁不得此人?”此言一出,群雄更奇,原以为今日定要上演一出抢新娘的大戏,不料这两人并不相识,更不料陈玄生下一句又是语出惊人,道:“雪姑娘,你是忠良之后,你爹和你爷爷都是戍守边关抵抗鞑靼几十年的名将,你……切莫自误啊。”
雪伊伊呆得一呆,她此时还披着大红的盖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么神色,但她似乎是扭头看了看新郎,许久,才听她道:“我……我嫁给‘江南大侠’……又……怎么自误了……”
话音未落,忆华庭忽地抢上一步,拦在雪伊伊跟前,朗声道:“陈公子,我和内子成婚是两厢情愿之事,我敬你爹是武林中成名的大侠,一再容忍,若你再要和内子纠缠不清,可莫要怪我不留情面。”
陈玄生瞥了他一眼,道:“忆大侠,这么着急地喊什么‘内子’,还为时过早吧?”一句话说得忆华庭不禁语塞,待要发作,又不好怎样,登时有些下不来台。陈玄生却也不再理会他,径自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芦,递到雪伊伊的跟前,道:“雪姑娘可还识得此物。”
雪伊伊伸手接过葫芦,细细一看,忽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脱口而出道:“这……这是天机道长之物,怎么会在你手中?”
原来这个酒葫芦,正是当年她赠与武当派掌教天机道长之物。这天机道长虽执掌武当门户,却素来不怎么过问武当之事,反而喜欢云游天下,除暴安良。当年雪伊伊年幼之时,曾救助过一名武当弟子,正巧为路过的天机道长看到,见她心性纯良,一时兴起,就传授了一阵子的功夫。雪伊伊心怀感念,又无以为报,就赠了一个酒葫芦给道长聊表寸心。如今事情虽然过了十几年,天机道长也一直侠行四方,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她对天机道长一向敬爱有加,自然不能忘记此事,常暗自可惜未能常侍左右。如今乍见此物,竟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只听陈玄生说道:“半月之前,我在常德一带遇见天机道长,陪着他老人家喝了顿酒。他老人家托我给你带句话。”群豪素来敬佩天机道长武功为人,听说他有话带到,也俱都安静下来。雪伊伊问道:“他老人家有什么话带给我?”陈玄生道:“他老人家听说你要嫁给这‘江南大侠’,特地托我带话来,叫你切不可鲁莽。这个酒葫芦,就是他亲手交给我的信物。”
群豪这才知道,原来陈玄生千里迢迢赶来青湖阻婚,竟是受了天机道长之命,但天机道长为何要拦着这一大好婚事,却是谁也不知道,一时都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只见忆华庭面色变了几变,忽道:“天机道长武功盖世,侠义为怀,在下素来敬仰。他老人家有命,本不敢不从,但婚姻嫁娶虽是人生大事,却是在下和雪姑娘的私务,天机道长当世英雄,怎会做出如此干涉他人私事之举?”他这话虽是对陈玄生所说,然言下之意却是说:“你天机道长再怎么英雄了得,阻止我结婚,这也未免管的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