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且说无名和年则上师酣斗百余招,虽终以五毒神掌将他吓退,自己却也受了极严重的内伤,一句话未来得及说完,竟自就此人事不知。
沈轻舞忙伸手探他脉搏鼻息,虽觉脉象散乱,气息微弱,但暂无性命之忧。知道只是晕了过去,略略放心,暗想:“前辈受伤如此之重,这……不好,强巴!”生怕那番僧还在一旁,把事情听了去,若是让他从容离去,万一将无名受伤之事告知其师,那年则上师就此折返,自己可万万抵敌不住。想到此节,心中杀机陡现,忙抬头一看,那强巴早已不见了踪影。
原来他听说师父被无名迫退,眼见周转情势,单是一个沈轻舞自己已无法抵挡,又挂念师父的伤势,哪里还肯久留?已然趁机退走,后头的话竟是一句也没听见。
沈轻舞却不知他何时偷偷走的,唯恐引了年则上师追来,寻思:“那和尚武功绝不在前辈之下,看来此地不可久留!”暗自计议了一番,蹲下身来,把无名负在背上,快步而行,不多时便已回到船中。
叶伊人见她离开片刻,竟带了一个人回来,好奇之下一看,恍惚似曾相识,再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那日在碎云渊前树林中见过一次的无名么?发了一回怔,又见沈轻舞忙里忙外地为他施救调治,心无主意,茫然只想:“这人不是咱们映月宫的对头么,师姐干嘛要对他这般好?”简直以为是在梦中,呆呆的只管站着。只听沈轻舞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叶伊人定了一回神,问:“师姐,你怎么把他接回来了?”
沈轻舞道:“你没看到他受了重伤了吗?”
叶伊人道:“我自然是瞧见了。可是他……他……他不是无名么?”
沈轻舞道:“他自然就是无名了,怎么了?”
叶伊人道:“他是邪魔外道,那天来找咱们映月宫的麻烦,还把师姐你给掳了去。师姐你……你怎么把他救回来了?”
沈轻舞幽幽一叹,道:“无名前辈那次不是要和我们映月宫为难,只是单单来找我的。后来我们冰释前嫌,他这人虽是疯癫了些,但却是性情中人,实是值得深交。”
叶伊人“啊”了一声,脱口而出道:“可是……可是……咱们可是堂堂名门正派,怎能结交奸邪?这师父要是知道……”
沈轻舞道:“奸邪?你错了。其实这个世上本无正邪之分,”正“只不过符合多数人的认知,而”邪“则为多数人所不容。可你仔细想想,多数人所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前辈虽是魔道中人,但至少他对我很好,不但没有为难我,还传我武功;那八卦门算是名门正派了吧?可是他门下的弟子,当日在小客店中,却想玷辱于我。相比之下,何为正?何为邪?”
顿了顿,见叶伊人呐呐地不说话,又柔声道,“前辈至情至性,是真男人。比起很多所谓的名门正派,不知要强了多少。再说,眼下他受了重伤,如果咱们见死不救,难道也是侠义中人所为吗?”
叶伊人道:“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却也不知如何反驳沈轻舞的话。
只听沈轻舞又道:“还有这件事,只要你不说,师父又怎会知道?好师妹,你就当帮师姐一个忙,这件事,千万别告诉师父。”
叶伊人怔了半晌,方问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言下之意自然已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