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舞这才松了口气,道:“原来他当日虽然没有回答你,但心里终究还是顾惜你,是以舍不得你死。”
“哈哈哈哈哈!”莫汐颜仰天大笑,“顾惜我?你又错了,他那么做并不是因为当真还念着我一点半点,而是因为他想到了更好的法子对付我。”
沈轻舞一怔,忙问:“怎么,难道他……”
话音未落,只听莫汐颜又道:“他和那些人说:‘此人乃魔教圣女,更是白帝之徒,魔性难除,实是罪大恶极!但上天既有好生之德,咱们不妨也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少室山的褂冰崖崖高万丈,飞鸟难渡,不如就将她关押在此处,让她下半辈子每日聆听佛经,以洗清罪恶。’”顿了顿,又指着面前的悬崖道,“就在这下面。”
沈轻舞刷地白了脸色,不由自主地盯了一眼面前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急道:“怎会如此?难道以狱主的武功?就算一时失手,难道这么长时间还无法脱困报仇?”
莫汐颜惨然道:“因为他们用天蚕丝锁了我的琵琶骨,所以我根本就无力反抗。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炼化了天蚕丝,从崖底爬了上来!整整十年,你可知那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沈轻舞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打心底泛起一阵寒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颤声道:“既是如此,狱主为何当时不找南宫离报仇?”
莫汐颜苦笑道:“我被废了十年的武功,此后虽然炼化了天蚕丝,神功尽复,但到底耽误了十年的功夫,我出了崖狱以后才知道,那南宫离早已在八年前就出了家,法号悟须,如今已是少林方丈。少林寺号称武林泰山北斗,素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他武功本就不错,这些年来功力更是突飞猛进,已不在我之下,且我自失陷崖狱之后,十大门派多次围攻圣教,圣教早已式微,我势单力孤,又怎能报得了大仇?无可奈何之下,我也只有先行返回我娘当年撒骨的千刃崖,建立冥狱,重整圣教。”
沈轻舞默然不语,早已听得痴了,这些事即便前生之时,也从未听莫汐颜说起过,她直直地盯着面前傲骨嶙嶙,险峻难攀的悬崖绝壁,两只手儿捏得紧紧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又听莫汐颜道:“这些陈年旧事,我一向讳莫如深,从未向人提及,如今告诉了你,心里倒也轻松许多。”
说罢,看了一眼面前曲折蜿蜒的山路,正要前行,忽地驻足不前,跟着沈轻舞也是脸色微变,连忙转过头去。只见前方转出金转出一群人,当先一个黑衣老者,豺声狼顾,鹰视猿听,正是“鬼医”公孙锦,他的身旁还跟着赵馨月,二人见到沈轻舞跟在莫汐颜身边,俱都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对视了一眼,均想:“此人竟然没死?”
其时当日赵馨月受莫汐颜责罚,回公孙府疗伤之时,便已将所见之事告诉了外公,公孙锦那时才知自己上了沈轻舞的当,虽是心下恚怒,但此事莫汐颜既已亲自插手,倒也不好怎样。此时见沈轻舞竟然和莫汐颜站在一起,心中虽有诧异,然莫汐颜行事向来莫测高深,倒也不敢妄加揣度,见了莫汐颜目光灼灼地扫了过来,忙盈盈拜倒,异口同声道:“属下公孙锦/赵馨月,参见狱主,白莲现世,光复明宗。唯我冥狱,武林称雄。”
“免了。”莫汐颜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这霎时之间,她已又恢复了往日高高在上,傲视一切的姿态,淡淡问道,“交代你们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公孙锦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已遵狱主指示,在少室山的主要通道上均已布下毒粉,保证让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少林寺。”
话音刚落,只见莫汐颜脸色一寒,素手轻抬,也不见她如何动作,那衣袖便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挥了出去,“啪啪”两声,结结实实地甩了公孙锦两个耳光,接着便听她冷冷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公孙锦莫名其妙地挨了两个巴掌,却是一声儿不敢叫苦,骇得浑身发颤,连声道:“属下……属下不敢,属下……完全是遵照狱主的指令行事啊。”
“你不敢?”莫汐颜冷哼了一声,道,“好,那我问你,我的命令是什么?”
公孙锦忙道:“狱主让属下在少室山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