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景拖着下摆着地的火红披风缓缓上前两步,然后抬手指着谢生不容拒绝地又道:“我若答得出,我要你谢兴谢君竹……此生再不许入仕!”
他的身量不高,身子也单薄,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顶天立地般气势磅礴。
那一刻,少年人的身姿堪比天高。
谢兴的脸色骤变。
对寒窗苦读的读书人来说,可以入仕是毕生之愿。
年景这个彩头着实太狠。
众学子唏嘘。
目光齐聚过来,谢兴心乱如麻,想赌,又不敢赌。
这些年因为谢华从军,包子铺被卖,祖宅的日子很不好过,大房懒惰又爱占便宜,四房六年三胎都是女娃娃,孩子多的养不起,谢老太爷又死不许分家,他若是无法科考,以后怕是要累死在庄稼地……
他输不起。
年景冷笑道:“怎么,你输不起?”
“你若是不赌,就认输,哪儿来的,便滚回哪里去,莫再脏了我的双眼。”他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
众举子嗤笑。
谢兴心气大,被人这般耻笑奚落根本无法忍受,他怒上前拍桌道:“赌便赌!”
几百年来,多少文豪大儒都答不出的千古绝句,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年瑾瑜能答得出。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年华。”
年景一步一句,五步走完,刚好补齐苏世居士几百年无人答出的望江南词牌下阕。
一时间,整个鹿鸣宴鸦雀无声,连鼓乐都悄然停了下来。
谢兴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明明是九月艳阳天,他竟觉得冷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