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小风一口否决。“我的头发不能换!”
“真是淘气!人家东厂就是摸清了你这固执的个性才会慢慢跟你玩躲猫猫的游戏。否则你真以为你这几日都能溜之大吉?”
“少来!我可不信他们有意放我一马!”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没吃过什么亏,难怪把什么事情想的那么简单!那是东厂!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
“哎,好吧好吧。看来我这钟爱的番邦辫子是留不成了。”
“好弟弟,你且忍这几日,等出了京城、办妥了事,以后你就是留着脏辫一辈子也没人说你。此时还是避过这风头要紧。”
“也只好这样了。”小风有些丧气,“没别的事我走了。”
“慢着!我帮你梳顺了头发再走!”
“啊?不是吧,这么快就要拆掉我的脏辫子啊!”小风欲哭无泪。
“你上来,我带你去桂花楼梳头。”
小风只好听浮云的话,乖乖骑上那白孔雀。
“抱紧我。”
“啊?”
“我是怕你等会儿掉下去,那我就帮东厂除掉一根眼中钉肉中刺了。”
小风一听立刻抱紧浮云,浮云瞧他这般乖巧听话,嘴角暗暗浮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这桂花楼说白了就是座两层高,楼下打通、楼上住人的六角亭。
“坐吧。”
“哦哦。”
小风坐在梳妆镜前。这是他第一次坐在梳妆镜前,不禁好奇涌动,这摸摸、那瞧瞧,一点儿也不安生。
浮云坐在一个高高的巨型烛台似的紫檀凳子上。打他从孔雀背上下来就叫小风将自己抱到这只高脚凳上,双脚不曾着过地、走过路。
此刻他坐在小风身后,轻轻蘸取足量的桂花油耐心梳理着小风那一头早已乱作一团的脏辫。
“哎哟!”
“弄疼你了?”
“没事,你梳吧!使劲梳!若然还是不行就拿把剪刀一刀裁去算了!”
“呵呵呵呵——你刚才还闹着不梳,现在却不心疼了?”
“把小爷逼急了,一蓬头发算什么,小爷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呀!嘴硬心软!”
小风默不作声,只见浮云已梳开了几条陈年脏辫。
“没想到我这么有福。竟能让天下第一聪明人给我梳头。”
“哟,小嘴真甜!”
“你这头梳的真不赖!”
“那也不如她梳的好,她梳的是最好的。”
“她?你为什么总提她?她是你思念之人吗?”
浮云没有回答,小风又道:“那一定是你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了!”
“小鬼,分析的不错嘛!”
“承让承让。”
“彼此彼此。”
眼看半蓬头发都已梳顺,梳妆台上那面古铜镜照出了小风秀气的脸。这是一张很小很精致的脸,轮廓分明、线条流畅,那眼、那鼻、那嘴,单看时都不觉得出挑,可组合在一起又异常协调。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不多不少刚刚好。最难得的是他那双少年人清澈明亮的眼睛,那么明晃晃的眨着,有一点不谙世故的天真和一点坚定不移的自信。微微一笑神采飞扬,灵气十足。
忽而一阵风过,卷来几朵米粒大小的桂花。那桂花虽小却香气四溢,光闻闻就觉得蜜甜。
小风天真道:“若是做桂花糕吃一定很好吃吧!”
“桂花儿糕?”不错,她从前很爱做给我吃的。这小鬼倒与我心有灵犀。可惜,她已不在,这一天一地的桂花,洒了就洒了,残了就残了,终究不会有人再去珍惜了。那桂花糕再好也吃不到了。
“小鬼,梳好了。”浮云在镜中仔细瞧了瞧,满意道:“干干净净、清清俊俊,好看极了!”
“多谢哥哥。”
“哦对了,还有你这身衣衫也得换换。”
说着便命侍女去取了些衣物来。对小风道:“这些是我少年时的衣衫,放着怪可惜的,送给你了。你穿上出去,东厂那群老妖可就认不出你来了。”
“这——”
“收下吧!”
“你又给我梳头又赠我衣物,这如何使得?无功不受禄啊!”
“我呸!什么无功不受禄,那是朋友间该说的混账话吗?”
“好!那弟弟我就不客气了!”小风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