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话 幽篁客舍逐影彤

柔骨侠香 木蓝惠 3173 字 9个月前

二位师兄应声点头。宗权秀道“小师弟,你此番下山自加谨慎小心,可不得掉以轻心。”

路逐惠揖道“二位师兄放心。”

淳于就冷冷一瞪,道“小师弟,下了山就赶紧回来,要不就给人多收拾几回,瞧你那点本事,不是遭人伤到心肝了么?对了,别忘了再长点墨,成天学大师兄可不行啊。”

路逐惠笑了笑,揖道“是是,淳于师兄说的是。”

与二人再一番辞别,路逐惠故作潇洒,袖子呼啦一甩,衣中震落一则书信。书信落到宗权秀脚下,他并不知这是小师弟故意为之,又或者说小师弟要托他做一件事。

宗权秀拾起书信,路逐惠人已施展挪移,随意从一个角落踏出收气降龍步,下了金华山。淳于就叹道“看来小师弟的武功已是师父那般登向坐忘化境,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我这做师兄的?”

宗权秀徐徐摇首,打量着淳于就欲笑不出,道“你也快了,到那时金华剑宗将出一位骚情剑客。”

淳于就瞪了一眼,道“你懂什么?”

花想容卧榻惊起,从上到下慢慢抚摸自己,也数不清多少遍。当慢慢发现自己衣冠完好,被褥无红,身体未破,不痛不伤,她却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自己仍碧玉完好。但无论怎样,自己都对路逐惠实在想恨,可为何偏偏又恨不起来,而恨自己总要多一些。

她曾试想:他路逐惠莫不是良心发现,忽然懂得自惭形秽了,也知道怜香惜玉了?

怨意未消,她摸到一口剑,是催灵剑,心中已然杂陈。可怜她的催灵,视为芳心暗许于他相赠,却一天不满又回归自己怀里,而今已怨恨不能两全。

花想容的芳心刚萌萌一动,却这样委屈,那样伤感,仿佛她这朵花即将枯萎,道一句轻轻无力的呢喃:他触摸人家一片情,偏偏伤人一片心!

门外有人敲响,花想容以为那个伤她心的男人来了,定是来深情款款道歉了。她故不搭理,也听不见,任他敲到几时,也决不想见,自今日起,暗誓与他之间再无瓜葛。

敲门声响歇,过去许久,花想容才愿携剑开门。阶下静静立有一人,并非她想恨的男人,芳心竟说不出庆幸还是失望。

听见开门,宗权秀揖道“容姑娘,你的伤可有好痊?身子仍难过得厉害么?”

花想容悄悄的余光望了望,盼了盼,芳心总归又一次失望。她回礼道“那…刚才敲门,是宗师兄?”

宗权秀笑道“正是宗某,并无他事,只是小师弟临行嘱托。金华剑宗不收女辈,小师弟特托宗某好生关照姑娘,唐突之处还望不要怪罪。”

花想容微微一笑,道“谢宗师兄关心。”

宗权秀手里多了一则书信,伸手递给她,道“这是小师弟临走前托宗某做的事,务必亲自交给姑娘。”

花想容接与不接,全凭现在怨与不怨,恨与不恨,想他路逐惠突然下山,莫非跟那女人联络去了,还是他在山上无地自容,要下山去躲?

又听宗权秀道“小师弟说,请容姑娘放心,明日他定能找到喜神诀,姑娘可多等两日。”

花想容道“多谢宗师兄,小女子多有打搅,自知多留不便,待小女子向金师伯辞行,会立即赶回画符教。”

宗权秀连忙言加阻止,道“容姑娘,小师弟他…容姑娘…他…!”却道不出一个理由。

花想容已迈步朝向金华殿,去辞行金师伯。宗权秀呆了一刻,花想容出来,瞧她果然心意已决,向山门迈着盈盈的步。

宗权秀环顾左右,目光锁住两人,道“娄师弟,计师弟。”

二人应声,提脚来到,揖道“师兄请吩咐!”

宗权秀道“我托你二人一事,跟上容姑娘,好生照看,务必亲眼看着她回到画符教。”

计师弟道“师兄,咱们金华剑宗什么时候给女子当护送?要送不也小师弟去送吗?呵呵,呵呵,不是么?”

宗权秀恨二人不懂开窍,心急不知解释,道“这是小师弟…罢了罢了,你们爱送不送,我找成师弟、关师弟。”

二师弟听言,连忙拱手应承,想到此女生得如此出色,保不准真是小师弟的梦中人,日后说不定讨到一杯酒,叫一声弟妹,怎可马虎了了。二人对视一笑,同声道“师兄放心。”

路逐惠回到幽篁居,便闻一股酒意,浓香熟悉,正是缺老哥留给他的酒,但他并不以为缺老哥来了。他说道“在下一来,居然发现有人盗我酒喝,还如此明目张胆。”

那个人笑了笑,从竹叶窝里跳下来,样子约莫在年三十五到七八,贼眉鼠目,身材轻巧。他先是一笑,再讽道“就盗了你几坛好酒,本来也不稀罕,奈何它飘香偷鼻,不得不盗。”

路逐惠道“阁下偷了酒还不离去,又在我这安了个竹窝,住得还挺惬意。”

轻巧汉笑道“路少在万竹林安了个竹屋,屋上面挂了块‘幽篁居’的匾,这就说明万竹林是你路少了么?”

路逐惠笑道“有理,有理,阁下请随意。”

轻巧汉道“你就不出手?不把我赶走?”

路逐惠笑道“阁下轻功了得,在下可不敢鲁莽动手,万一得罪的是某位偷盗高手,我的幽篁居岂非要被倒霉?”

路逐惠走进屋内,开始抚琴静意,练气还神。轻巧汉又不安分,右手再次破入土中,伸进地里极其精准地提出一坛酒,接着开封又要牛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