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萋萋,绿柳河岸,眼前是一座宁静的村落,遥光和安宁正落在村外的小路上。
视野里炊烟缭绕,似是刚过了吃午饭的点,两人等了一会,见一个女子抱着装满衣裳的木盆,从村子里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去河边洗衣服。在她经过他们身侧时,村口传来一声呼喊,道:“念妹!”
身后,一颇为俊朗,面相憨厚的男子半跑着追上来。
女子笑了笑,嘴角有很浅的梨涡,道:“阿哲哥,你怎么来了?”
男子把她手里的盆拿过去,道:“我同你一起去吧。”
女子脸颊微微透出些红晕,点了点头。
村子离小河不远,说是河,其实是一条较宽的溪流,水很浅。两人一路说着话,走到河岸边把衣裳放下,双双挽起袖子来。
女子见男子蹲去河边,忙道:“阿哲哥,我来洗就行了,这哪里是男人做的。”
名为“阿哲”的男子则道:“你们女人能做得,男人就做不得?这是什么道理。”
女子去抓他手里的衣服,被阿哲躲开,另一手反过来握住她的手,道:“这些年辛苦你了,阿牧是你的远房表兄没错,但他还是我弟弟,我做比你做更应当。”
女子咬了下唇,脸上红了一红,默然抽回手。
安宁瞧着这两人也是忒有意思,洗个衣服还能让一个来回,莫不是这衣服有什么玄机不成?她低头细看,衣裳是最普通不过的款式,就是污迹斑斑,格外脏一些,有的地方似乎还有血渍。
“阿哲哥,谢谢你。”女子低声道。
阿哲道:“这么客气作甚,跟个外人似的。”
女子眼神一黯,复又笑了笑。
“阿牧幼时得了这怪病,倒是让你费心费力了。”
“阿哲哥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何况阿牧哥这个样子,他心里必然是最不好受的。”
阿哲叹了口气,埋头在水里搓洗起衣服。
从两人的交谈中,遥光和安宁大致了解了记忆里的状况,他们所在的地方叫薛家村,眼前男子叫薛哲,还有一个弟弟叫薛牧,被他叫做“念妹”的是他们的远房表妹,姓方不姓薛,因少时没了双亲,便来投奔远房舅舅,也许是血缘关系不大牢靠,这家长辈全然不把她当自家人,倒像是白得一个婢女。
不过身无长物寄人篱下,付出一些劳力,勉强也说得过去,只是他们家有些特殊,薛牧自生下来身子骨便弱,六岁那年生了一场怪病,浑身长脓包,时常流脓水,家里人虽说心疼他,但对他这副身子也无可奈何,村子里的人更是将他视为怪人,躲着他走。方念来到他们家以后,就帮忙照看薛牧,洗衣做饭,因为他全身布满脓包,所以洗衣服便成了最重的活儿,一天最少一次。
“也是可怜人。”遥光叹道,安宁点头不语。
一般记忆是跟着主人的视角走,故而被缚在井下的那人应该就是薛哲了。
洗几件衣服用不了多少时间,两人闲聊着便洗完了。
“阿哲哥,昨日那件衣服你试过了么?”方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