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联想到某些细枝末节的片段,遥光闻言,点头道:“不错。”
安宁看了他一眼,手指在他掌心勾了勾,好奇的道:“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她此番没借着受伤的由头对你怎样么?”
遥光眸光一闪,嘴角噙着笑意,道:“你想她怎样?”
安宁敏锐的觉察到,她的话马上就要被某人带偏了,于是停下了话头。他唇边浅笑晃了她的眼,须臾之间,她转过脸,又深深反思了一回自己的性子:貌似胆子大,实则脸皮薄,从前可以不动声色的将他冻在床上,如今却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委实丢尽了妖族的脸面。
他手掌微合,握得不紧却牢固,她的手一时抽不出来,一颗心估摸着也要丢在他那里了,抽不回来了。
哀哉叹哉。
“不知程滢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那人。”她尝试摸回正题,言道。
“待程滢有所行动就知道了。”遥光望着她,无声的笑了笑,道。
安宁挑眉,可不是嘛,他们又不能跟薛牧似的,日以继夜盯着程滢。
“若她偏激起来,对你下重手怎么办?”她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极有可能发生,忍不住道。
遥光淡淡一笑,道:“无事。”
什么叫“无事”?安宁看着他。
“你不是在这里?”遥光忽然似笑非笑,道。一双眼眸映着她,刹那间风华潋滟,所有清冷化作虚无,一放一收恁地纯熟。
她听得耳朵微烫,心中微嗔,她就知道会这样……
唔……细细一想,好像,她也喜欢他这样。
两人又说了会话,安宁离开时,日头已经往西偏了。
踏出房间便有清风徐来,手上的热气便散了,她用手贴了贴自己的脸,温度终于降了下来。
弟子屋舍离玄木楼不太远,迎面是竹林,绕过竹林就是了。安宁沿着小路往回走,密集的竹子随风摇摆,沙沙作响,在林中呆一刻,就觉心神宁静。
倏地,一抹轻红衣衫从林中掠过,后山寂静,白日少有人来,再往里,深山老林就更不会有什么人影了。那人来得快,走得也快,转瞬消失在竹林树丛之中。
安宁心下奇怪,门中男弟子的衣衫以青绿淡色为主,轻红色定是个女子了。多事之秋,自要小心为上,她看四周无人,手一挽,念诀飞起,悄无声息的跟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甚远,安宁只能见一角红衣在树叶间飘荡,飞了不到半柱香工夫,女子收剑入鞘,落在半山腰空地上。
空地有块望松石,斜插在土中,半伸向山外,她抱膝坐在上面,眺望远方云朵暖阳。
程滢。
方才还说到她,转眼就在这里见到了,安宁挑了挑眉,她是看风景还是……等人,眼下不得而知,但安宁也不介意费一些时间,在此静观其变。
山风撩起她的发丝,向后浮动。两人一站一立,各自沉默。
时间过得极快,挂在天穹的太阳不断向西走着,程滢依然坐在原处,远观很像是在看风景想心事。
安宁秀眉渐渐蹙起,难道她想错了,程滢不是在等什么人?若是等人,这也未免太久,程滢在此处坐了该有两个时辰了。
算了……安宁思忖良久,兀自叹了口气,她不和她在此处耗着了,说不准今日,程滢就是来透透气的。
她略微放松了一些,最后看了一眼大石上默然呆坐的身影,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