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姑娘?”叶离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南宫琸正是卓紫凝的旧名,但是因为卓紫凝觉得这个名字带给她的只有羞辱,所以平时叶离就以“卓紫凝”来称呼她,“我不管她姓南宫还是姓卓,总之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铁血盟朋友,倘若他们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不介意让他们有来无回。”
闻言,沈炎熙敛了笑容:“我信你说的,你早已令很多人‘有来无回’了,在乌蒙教的时候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我早就觉得南宫琸有古怪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怎会忽然间做出如此大的改变?所以在认出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想通了。石料场的事,假银两的事,还有辰教的围剿行动,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你的手笔吧。经过了乌蒙教的事,我对你的作风已经大概有所了解,但令我不明白的是,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叶离听到“假银两”三个字,心里登时一跳,那次计划的失败看来真的与沈炎熙有关。“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个五十万两银子的圈套,铁血盟为何没有上钩?”
沈炎熙轻轻一笑:“哦?这世上还有你想不明白的问题?”
叶离没有理会沈炎熙那玩味的语气,只是平静的道:“愿闻其详。”
沈炎熙道:“那五十万两银子的事我们本来是相信了的,铁血盟的人甚至还想在官道上劫夺那笔银子,但我却始终觉得在路上劫银有些不太保险,所以我便想建议他们在辰教人马下榻的客栈内动手。但当时我刚与铁血盟的人认识不久,我担心他们会不采纳我的意见,因此我就决定先暗中调查一番,等想到一个可行的方案后再与铁血盟的人商量。于是,我便走访了通往岳州的官道上的几家客栈,可是你猜怎么着?”
沈炎熙笑着对叶离道:“我一路走下去,却没有在任何一家客栈里发现辰教人马的踪迹。但是等到五十万两银子运抵岳州的那一天,这支押运银子的队伍却又突然凭空出现了。”
叶离眯了眯眼,道:“或许押运银子的队伍走的是山间小路,而并非官道呢?”
沈炎熙道:“不错,的确有这种可能。但这样一来,押运小队就势必要在山间露宿,他们押运着那么重的银两,一定会非常疲劳。但是我在岳州城外见到的押运小队却是一个个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仿佛是养精蓄锐了多时一样。所以我才断定,这所谓的五十万两银子一定有问题。”
叶离闭上了嘴,这小子似乎总能挑出他的疏漏之处。
沈炎熙道:“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轮到你了。从南疆到中原,你四处挑事,唯恐天下不乱,为的究竟是什么?”
叶离轻笑道:“你还不是与铁血盟的人混在了一处?你有你想做之事,我自然也有我想做之事。”
沈炎熙沉声道:“但如果你想做之事是四处制造血腥杀戮,那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制造血腥杀戮?哈哈!”叶离笑了,他盯着沈炎熙,一字一字的道,“那你就尽管来阻止我吧,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别忘了,你手上的那半剑谱,我迟早会拿回来!”说罢,叶离恢复了一张漠然的脸色,背对沈炎熙,沿着空寂的长街继续前行。
陇右道,辰教兰州分坛。
苍凉的月光透进窗,打在兰州分坛坛主李松平的脸上,有那么一丝惨白。李松平闭目躺在床上,却没有睡着。长年累月的过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早已让他患上了失眠的毛病。如果问他,辰教哪里的坛主最难做?他一定会回答,陇右道的坛主最难做。
兰州位于丝绸之路之上,是一块商贸重地,这里汇聚了大量的中原和西域商人,其繁荣程度自然是不必说。按理来说,做兰州分坛坛主应该有许多油水可捞,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在西域的吐火罗,有一处地方名为圣火教,它与辰教和乌蒙教齐名,位列“三教”之一。与乌蒙教在南疆一样,圣火教在西域诸国中,也享有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它把控西域,制衡诸国,如果想与西域诸国打交道,则势必要通过圣火教。
但困扰了李松平多年的难题是,这个圣火教不知为何,对辰教总是十分抵触,它不仅切断了辰教在丝绸之路上的商路,而且严令各国商人,禁止与辰教的人有贸易往来,违者将受到惩处。因此,辰教的商队失去了在丝绸之路上自由通行的权力,李松平每日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的身边流走,却是连一分也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