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几天,北宜年知道了姚真住在向长宁家里这事。
电话都给向长宁打爆了。
还好向医生最近忙碌,医院需要人连轴转,北宜年杀到医院的时候,向医生正在做一台手术,术中大出血,本来三个小时的手术硬拖到五个多小时,从手术室出来右手不自觉发颤,脸色卡白卡白。
原本气势汹汹的北宜年:……
北宜年临时换脸色面孔有些扭曲,上前关怀:“还好吧?没事吧?”
向长宁一头冷汗,半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你手还抖吗?”
“抖”
向长宁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
来追责的北宜年只差捶胸顿足。
偏偏挑了今天!
北宜年还没说什么。
老陈拽着北宜年,劝道:“算了算了,你看他那么难受。”
向长宁把眼睛睁全,觑了北宜年一眼,简洁有力:“骂人,就滚”
“……”
北宜年还敢说什么?!
北宜年让老陈开着车将向医生像是供佛一样送回家。
一路上也就几分钟,沉默的间隙足够向长宁养一下精神。
北宜年只问了一句话,和冉斯的重点一样:掰弯姚真否?
向长宁的回复一样:“不”
多年的朋友了,老陈和北宜年都知道向长宁的个性,便再没说什么,在他小区楼下停了车,北宜年挥别向长宁,一边挥手一边老母亲式提醒他:注意休息休息再休息。
向长宁按电梯,走回家门口站定,掏出钥匙,右手捏都捏不住,对锁眼的时候钥匙怼不进去,掉在了地上,向长宁认命捡起来再试一次,钥匙又重复惨剧掉在了地上。
向长宁长吐口气,靠在门上。
时间已经不早了,按过一次门铃没有人开门。
姚真这周开始上班,上周设计院出了事故,项目被搁置,这刚恢复工作后就有许多图赶着要。他们两个实习生跟着正式员工一起,加班赶了几天的设计图。
没有回家也很正常。
向长宁闭上眼睛,深呼吸放松,默默站着。
他身体一贯累不住。
平时下了大手术会在医院坐会儿,走回家再有个十几二十分钟休憩段,在门口开锁是没问题的。今天凑巧遇上北宜年他们两口子,把他送了回来,手还没有恢复,压根连劲儿都使不上。
没站一会儿,楼道传来脚步声。
向长宁闭着眼,骤然听到一声:“二哥?”
向长宁睁眼,满脸倦容,入目是活力四射的姚真。
同样是高强度工作了一天,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姚真发现了地上的钥匙,迟疑:“二哥你,站着干嘛?”
向长宁伸出手来,右手在发颤,也不掩饰:“手抖,开不了。”
姚真诧异。
向长宁困倦半闭着眼,正想收回手揣着让道给姚真开门,手腕骤然乍现温热的几点触感,随即,右手腕整个被姚真握住。
姚真的手大,又暖和,和向长宁沁凉的皮肤形成鲜明的温差。
向长宁骤然一个激灵,直觉姚真握住的不是手,是他的心。
向长宁不说话,姚真缓慢从他手腕摸到手掌,果然向长宁的手在不自主微微发抖,姚真将向长宁的手细细捏一遍,手抖仍旧没有消失,看来是太累。
温度也真的太凉。
姚真捏的认真,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向长宁的手,专注视线将向长宁的心都看到滚烫。
向长宁知道姚真在想什么:“没用的,只有休息才会好。”
“哦。”姚真的头垂着,手指压在向长宁腕上没松开劲。
话是这样说,他没放开向长宁的手,虚虚拽着,从地上捡起向长宁的钥匙开门。
向长宁任由姚真将他牵到沙发上坐着。
姚真离开去收整东西,向长宁仍然感觉右手整个都带着他的体温。
坐了不到五分钟,室内只有姚真走走停停的动静。
浴室水声响起又消失。
向长宁迷迷糊糊闭着眼,累的很。
“二哥,抬下手。”
姚真的声音再度响起,听在疲倦的向长宁耳中,都带着一种特有的虚无。
向长宁轻轻抬起手,湿热的毛巾一瞬整个将右手裹覆,向长宁惊得睁眼,但见姚真低着头,认真用毛巾给他裹热手腕。
还是姚真洗脸用的毛巾。
向长宁喉头滑动,声音哑:“不需要”
姚真抬头,露出一口白齿笑:“加速下血液循环,二哥你知道我一家都是搞设计的嘛,我妈喜欢在纸上画设计稿,手腕经常痛,一痛就这样使唤我。”
向长宁还想说什么,姚真顺势在沙发上并排坐下,姚真的手垫在毛巾下,不让毛巾打湿向长宁的裤子。
太体贴了。
向长宁眼睛一睁一闭,两个人离得近,姚真纤长的睫毛一根根,向长宁都能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