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安静,向长宁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焦灼。
片刻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向长宁声音发哑:“老王的事情……我现在情况你知道的,暂时不合适进行约会。”
北宜年面无表情,辛辣道:“呵,怎么不合适了?不合适你在姚真面前装直男吗?”
向长宁低头,眉头仍旧皱着,不知道有几分是来自疼痛难熬。
顶着北宜年的视线,向长宁不断深呼吸,垂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又没有立刻为自己辩驳。
胸口呼吸起伏越来越大,向长宁压了压眼眸,抬头道:“对。有姚真在,暂时不合适约会。”
北宜年:……
北宜年差点炸了:
“我……我真是……我真是要被你活活气死!”
他猛拍胸口,往向长宁桌子上还有椅子上使劲查看,想找个软东西砸死这不要脸的。
向长宁平静:“没抱枕,抱枕垫着改变坐姿,我不适合用。”
北宜年蓦然激动道:“你还知道你身体情况啊!我看你觉得自己都好透了!!”
向长宁沉默片刻,从容:“盆骨骨折好不了,我是学医的,我知道。”
“那你知道怎么今天落成这样了?你平时那么注意,谁弄的啊,不是姚真的关系我跟你姓!说啊!哑巴了!”
提到腰,北宜年火气更大。
向长宁吞咽口口水,平静将南琴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北宜年听完就化作一蓬烟花,噼里啪啦道:“卧槽,不要脸啊,以为自己还小呢,做什么都有人包容。姚真呢?什么人都往家里拉呢,搞清楚那是你家!不是他家!!”
向长宁镇定:“是我让他们进来谈的。本来南琴都要走了,自己嘴巴毒,皮死了。”
“……”
北宜年:“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自知之明的——”
“可能只是在你面前?”
“再多说我真的要动手咯,不要欺负我是个老实人好伐!”
向长宁低头,嘴角一弯,兀自笑了起来。
北宜年见此扶额,他是真拿向长宁没有办法了。
叹口气,北宜年改换战略,温声细语,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你这个,腰的问题时不时总是会犯一下,大学一个宿舍我还能打车带你去输液打针,现在你身体养好些了,总归家里得再有一个人吧。远的不说,这次要是没有姚真跑上跑下能给你拿药输液什么的,以后要是遇着我和老陈都不在b市里,你难道爬着过来?”
这句话问完觉得没对,郑重强调:“你就算爬也爬不动!!!”
盆骨一旦骨折,手术大出血都在2000以上,人体总共含血量平均才在4000多。
向长宁算是运气好的,只在侧面有一点,也不是粉碎性的,但盆骨到底是人体承重中枢,挨着那骨折没瘫痪真是要烧高香的。
骨折这个东西,按照学医的通俗话来说,就算养好了,也做不到恢复如初的境界,向长宁每年阴雨天疼痛是肯定的,这两年据北宜年的观察,虽时间隔得久了底子慢慢养回来些,也不经常打针输液。
可就算如此,向长宁的ptsd至今还没消除过……
北宜年越深想,越无力扶额。
劳心劳力劝道:“老王那里,你要是真心想找个人定下来,总是要接触一下的吧,不管不问的,就算心再宽,总是不好。他人怎么样,你是知道的,你就算把人家当傻子骗,总归是给些盼头诶!
“姚真这个,你既然说只待3个月,走了就走了,他能立刻走,你能立刻找个合适的人吗?你又不想弯了他,那你就用平常心看他吧,总不能什么都就着他啊。”
好长一段说完。
向长宁没反驳,显然是听进去了。
过了会,向长宁轻点头:“你说的我知道。”
北宜年瞪眼:“知道还不照着我说的做?!”
向长宁低着头,又默然。
缓慢道:“有些时候,知道是知道,就……”
北宜年冷哼:“就是跨不过心里的偏爱去?”
“是啊。”向长宁闭上眼,难的大方承认。
竟是两相无话。
北宜年叹口气,恶向胆边生:“真喜欢,不然你弯了他算求,对你的皮相我是有信心的!”
且信心还膨胀爆炸!
向长宁摇头坚决:“不”
说完这句话,凤眼睁开狭长,冷静道:“你说的都对,他生日就这几天,等我先给他过个生日吧,过完了约一下老王。老王人挺好,我不该这样对他,总是得有个明确的答复。让我……你让我想想。”
向长宁妥协了。
北宜年却从这话语里听出一股子苦味儿来,本来还想骂几句向长宁,心酸得又没舍得。
好半天,北宜年口吻变得温柔:“你为啥这么替他着想啊,是觉得弯了他不好?”
直人的路确实好走很多。
向长宁平静:“不想他知道后讨厌我。”
北宜年叹气:“要是能弯呢?”
老母亲北宜年已经内心感动得不行,也就随口接一句嘴,几次问向长宁都是这答案,觉得应该不会有变化。这么久,姚真可真是向长宁心尖上的宝贝肉了!
向长宁口吻都不变:“那我义不容辞往上冲。”
???
北宜年:……
感动到一半的北宜年顿时面无表情。
姚真到底是按照惯性,顶着雷劈的心态抖抖索索说出的一句:“你好”
伸手和对方交握,老陈脸上笑容帅气,姚真脸上……笑容大写的尴尬!
老陈不以为然,从容继续:“我听你在问向长宁的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