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知道。”
杨七顿了顿,幽幽道:“朕对待他们三国,之所以用不同的态度,并非是朕的选择,而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大蜀一路往西,在他们往西的道路上,有数之不尽的土地,任由他们掠夺。
大晋往西、往北,亦是如此。
如果我们把燕国的土地,比作是一盘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香肉。
那么大晋、大蜀在做的,就是将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这块香肉,变得更大更香。
如果有一日,他们返回来攻打我们燕国,那么只能说明一点。
那就是他们往西、往北,已经掠夺不到任何土地了。
那个时候,无论这片大地上,谁打谁。
这江山,终究是我汉家江山,我汉家男儿,会一直屹立在世界之巅。
就像是一群兄弟,在自家锅里抢肉,这肉最后不论是谁吃了。
都落在了我们自己人肚子里了。
但是,辽国不同。
他们没有向外扩张的心思。
他们往东,同样有数之不尽的土地,等待他们掠夺。
但是他们仿佛看不见。
他们的目光,永远落在我们中原大地上。
他们从没想过把我们这一片肉变大,他们只想着吃我们这一片肉。”
杨七环视众人,郑重的道:“你们告诉朕,如此不思进取的辽国,朕如何能留着它?”
不等众人回答,杨七斩钉截铁的道:“从燕辽两国停战起,朕只是问他们要岁贡,但朕可曾有说过,向他们禁售铁器,朕可曾有说过,禁止跟他们做买卖?
朕没有!
但是他们呢?
他们就像是一只家犬,不思进取,只想着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甚至他们从没有伸出过手,问问他这个邻居,愿不愿意跟他们买卖东西。
如此辽国,朕留着它有何用?
它留着,是能帮燕国抵挡一些敌人。
可是没有了它,难道我燕国就抵挡不了敌人了?
朕反而希望,我燕国有一些敌人。
因为敌人能够提醒我们,不断的变大变强。
敌人能够让我们的兵马,时刻保持着战斗状态。
鸟尽弓藏、马放南山的事情,朕不愿意做,朕也不会做。
诸位皆在宋国担任过官员。
宋国立国不到五十年,各地兵马腐烂成什么样子,诸位应该知晓。
朕可以把江山打造成铁桶一般,但是朕却不希望,铁桶般的江山里,住着一群羔羊。
朕不希望,有一日,敌人的铁蹄踏破了燕国的铁桶,看到的是遍地羔羊。
朕希望看到的是,当有一日,敌人的铁蹄踏破了燕国铁桶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群眼珠子发红的野狼。”
寇准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向敏中愕然的看着杨七,也没有说话。
唯有吕蒙正,皱着眉头低声道:“陛下,穷兵黩武,最终苦的只有天下百姓。”
杨七瞪起眼珠子训斥道:“穷兵黩武是会苦了百姓,可你有没有想过,纸醉金迷的安逸生活,会腐蚀他们,让他们变成羔羊?
朕情愿看着百姓们拄着刀兵饿死,也不愿意看到百姓们捧着金碗,被人吃掉。
魏晋南北朝时期,四千多万汉家子,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吃掉。
朕不希望这样的惨剧再次发生。
朕更不希望,有一日,敌人提着屠刀过来,百姓们跪在地上等着被杀。敌人们一边砍着他们脑袋,一边笑呵呵的互相比拼着谁杀的更多。”
“嘭!”
“他们敢!”
饶是寇准是个文人,听到这一席话,也是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的呐喊。
“闭嘴!”
杨七喝斥了寇准一句,寇准吓的缩了缩脖子。
对于寇准而言,他想不到那样的场面。
因为如今的燕国无比强大,威慑四方,周遭四邻只有被燕国打的份儿,没有打燕国的份儿。
可是对杨七而言,却不同。
因为他不是在跟寇准等人讲故事,他是在用一个又一个的史实在跟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