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是苏昭昭陪着开元帝宽坐高台,另有擅长放风筝的在下一层架起线轴。
风筝最初出现在苏昭昭眼前时,只是一大片的黑,等渐渐升得高些,才渐渐的出现了一条条四处飞舞的长条。
“这是……墨蛸?”开元帝看了半晌,疑惑道。
苏昭昭想了想,这里的人,好像是把章鱼叫做蛸的。
她点点头:“没错。”
开元帝低头啜一口清茶:“这东西,大黎少见,南越临水,你若是越人,画这蛸也不出奇。”
苏昭昭闻言一顿,什么叫“若是”越人?
她睁大眼睛,满面澄澈:“奴婢可不就是越人吗?”
开元帝对此回以一声冷笑。
苏昭昭只当没听见,仍旧专心得看着越来越高的风筝——
老实说,越过悬着中空铜铃的楼角屋檐,看见乌压压的头颅下,八条画满了圆圈眼睛的长腿在天上来回飘荡,看起来的确很有几分“奇异。”
开元帝也紧紧皱着眉头:“这墨蛸,怎的怪模怪样,还有耳朵翅膀,倒如凶兽一般。”
苏昭昭闻言忍不住的畅快一笑:“陛下圣明!”
“这风筝就是奴婢想出来的大凶兽,您瞧,这凶兽是不是一看就厉害得很,看一眼,就让人脚软头晕?”
开元帝却没有看那令人头晕的风筝,而是隔着飞来椅,眸光沉沉的落在了另一面的苏昭昭面上。
又来了,这甄七巧非但容貌,连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行事话头,都像极了曾经的苏昭昭,这两月来,恍惚间,他已不是第一次将人错认。
但是甄七巧怎么会是苏昭昭?
周沛天紧紧的攥紧了手心。
苏昭昭便是还活着,也该在西威附近安身。
她怎么可能成了甄七巧,还出现在宫中?
若是在之前的附身时,猜到了他的身份,进宫来寻他,为何不直接与他相认?
他寻了苏昭昭三年,直至现在,苏昭昭的伯父家中,都留着人手,以防苏昭昭归家。
这事在有心人眼中不算机密。
相比这种无稽之谈,更大的可能,还是苏昭昭的身份来历暴露了出去。
有人处心积虑,寻出这“甄七巧,”按着苏昭昭的性格脾性调-教伪饰,送到他面前来另有所图。
若当真如此……
周沛天微微闭眼,面上猛然闪过一丝阴沉的冷意。
“陛下,那一处,是不是就是陛下自小住过的静平宫?”
开元帝回神,顺着甄七巧说得方向看去。
苏昭昭便又如这两个月的行事一样,自然随意道:“说起来,这满宫上下,奴婢几乎都瞧过了,只剩静平宫进不得。”
“这天儿越来越热了,陛下想不想故地重游,让奴婢去静平宫里为您烤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