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刚才起,黄老太太拉着乐秋的手就没放过。
只是回到高中,乐秋心里也感慨万千,再加上她和黄老在高中时因为那件事本来也就比其他人亲密些,所以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可这会儿,老太太忽然就提出了要她和她儿子一起农贸市场……还是两个人单独去。
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啊:久病成良医。
有些事经历地多了,光看个苗头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乐秋一转头就看见冬冬正站在一旁憋笑。察觉到乐秋的视线,她还慢悠悠地伸出了五根手指,在那唯恐天下不乱地晃啊晃。
乐秋感觉自己的头又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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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儿子乐秋是有印象的。他是老太太的骄傲,高中那会儿老太太总是挂在口上,说他什么什么考试又拿了年级第一,什么什么竞赛又获得了一等奖等等。
各种光环不胜枚举,总之是个牛人。
当然乐秋会记住他是因为他有个很逗的名字,叫麦穗。
老太太解释说:“这叫大俗大雅,五谷丰登。”
班里的八卦分子们感叹说:“这老妖婆和她男人年轻的时候是得挨过多大的饿啊。”
而现在乐秋会感觉无比头痛的原因是,她同样很清楚的记得,她高三毕业的那一年,正好是这位麦穗小朋友顶着全国奥数竞赛一等奖的五彩光环踏进初中校门的那一年。
也就是说,她比他整整大了一个初中加一个高中啊!
这两个老太太是都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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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穗很快就到了,开着车等在校门口也没进来,黄老就催着乐秋出去。
乐秋无奈,看着周围追忆往昔正追忆到兴头上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就笑了一下,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反正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总要走走过场,成全一下两边的脸面的。
成婚,成婚,为什么女人就非得结婚呢?
如果自己能养活自己,如果一个人能比两个人过得更轻松自在,又为什么非要结婚?
她不是一个适合婚姻的人,甚至不适合爱情。冬冬曾对着她叹气,说她太骄傲。她一开始不承认,后来不否认。她爱过,勇敢过,也尝试着百般容忍过,最后还是证明她不是一个可以委曲求全的人,甚至连一丝一毫都不行。所以八年爱恨终成空,大概她所有的感情都已经在那个时候耗尽了吧。后来的五年,她孤身一人,飘零却也自在……直到现在,她甚至已经无法想象自己余下的人生中再多出一个男人会是什么样子了。
又怎么好再去耽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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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秋以前从没见过黄老太太的儿子,不过一到校门口,她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目标——门卫老爷子正拍着一个年轻人的肩膀哈哈说笑呢。
乐秋走过去,他好像也若有所感地看过来。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咖啡色的宽松套头衫,样貌算不上有多出众,弓着身似乎有些驼背,看过来的时候微微眯着眼,大概有些轻微的近视。
或许是因为恰好站在了阳光底下,弥漫出一股懒散的味道。
乐秋走上前,微笑着说:“你好,你就是麦穗吧?我是田乐秋,黄老师的学生。”
他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知道?
知道她就是田乐秋,还是知道所谓的去买菜不过就是两家长辈安排好的一次相亲?
乐秋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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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无话地上了车。
车子上路,又一路无话地开过了两个路口。等到第三个路口红绿灯的时候,他忽然转过头,有些奇怪地问:“你就没什么要问的吗?”
乐秋转头看他一眼,这么近的距离看,才发现他还有两个挺深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