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懿这才抬头，看到徐洁不自然的脸色，微微蹙眉，不过转瞬又是释然。
她不是应该都习惯这样的目光了吗？为何现在看到这样的目光，还是感觉心里，不舒服？
季嘉懿摇摇头，继续整理东西：“徐姐以前做过督灸吗？”
徐洁一直在这里耐心的等她，季嘉懿再傻，也知道所谓何事了。
“哦，做过吧？太久没做了，有点……”徐洁有些尴尬。
其实，她以前根本没接触过督灸，昨天听季嘉懿说起治疗强直线脊柱炎，不可缺少的督灸，她就有些由于了，不过想想有季嘉懿在，她现学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季嘉懿抿了抿唇，很认真地抬头看他一眼，继而点头：“这样吧，等会儿我给你师范一遍。”
“好。”徐洁笑了。
季嘉懿又看他一眼，走到旁边柜子前，悠悠地开口：“都就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掌握不好的话，容易烫伤皮肤，还有就是艾柱的……”
“嗯，这个我懂。”火疗她都可以做了，也没见烫伤皮肤，督灸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季嘉懿再次深深的看她一眼，心里不太赞同，不过想想这是人家的事情，她没必要多说什么。
她不过是还个人情，感谢她以前那次的告知。
季嘉懿打了个电话，把许博涵叫了过来，让许博涵当靶子，在她身上做了一遍。
捏艾柱，铺宣纸……
动作一气呵成，漂亮的不成样子，一边做，嘴里还一边讲解，说着注意事项。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督灸的话要循环几次，强直性脊柱炎要多做几次督灸……”季嘉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始总结。
徐洁离开时，许博涵一脸都不情愿，看着季嘉懿：“学姐，你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你看她……”
“好了，这件事我有分寸，她以前帮过我。”季嘉懿明显不想过多提起徐洁。
其实本身以前就不是很喜欢徐洁几个人，后来走得近些，也不过是出于那次她的那通电话。
季嘉懿下午见了一个人，一个他未来的徒弟。
“学姐，你看……”许博涵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这男孩儿明明什么都不会，就连最基本的十二正经加任督二脉都不懂，他真不知道季嘉懿为什么会让他喜欢这样一个人？
“嗯。”季嘉懿点头，把手机放下，抬头看着男孩：“你想学？”
男孩高高瘦瘦的，很白净，一副刚出学校的学生模样，一身休闲装运动鞋，倒是很有活力。
“嗯，想。”男孩有些紧张：“我可以学吗？”
他家里穷，没什么钱拱他上大学了，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是从工厂里磨练了几年了。
“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你要问自己，你想学吗？为什么要学？”季嘉懿说话声音放柔了些许：“去吧，把这些问题考虑明白，在告诉我答案，要不要学，不要冲动，会很累。”
季嘉懿起身，坐回前台后面。
她是真心想再带出一个人来，一个可以帮他独当一面的人来。
只是，这样的人，太难选。
首先，她他看中的是人品，可不希望自己的店被毁或者……
“这是我的名片，想好了告诉我答案。”季嘉懿已经让郝二详细的查过这个男孩的资料了。
人际交往很简单，人品也不错，倒是帮助过不少老弱病残，现在看来是个信的过得人。
“好的，谢谢。”男孩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接过那张通体淡绿色为底色的名片。
季嘉懿已经换了个电话，之前那个号码，干脆做了他们店里的公用号码，这是她的私人电话，除了家人朋友以外，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就连隔壁那几个新员工，都不知道。
“好好考虑吧，学姐很看重你，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许博涵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在那张名片上划过。
季嘉懿可是很少送上自己的私人名片的，这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嗯！”男孩郑重的点点头，又道了声谢，才转身离开。
男孩走后，许博涵就一直在旁边偷瞄她，季嘉懿放下手里的笔：“有话就说，别憋坏了。”
“咳咳……”许博涵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有他学姐这样的吗？
人前假正经，人后……唉……
“不说？嗯？”季嘉懿双手托腮：“机会难得哦，错过了我可不给你说的机会。”
“说说说……”许博涵猛点头：“那个，学姐你为什么看上他呀？”
不要怪他怀疑他学姐的眼神……
那男孩，在他看来，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在工厂打工的毛头小子，要文凭没文凭，要基础没基础……
“你不就是想说他初中毕业吗，那我还想告诉你，我的大学还是休学呢。”季嘉懿眯眼：“我觉得当初，我没有正而八减得读大学，也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嘛……”
她当初放着大学没读，跑出去打工，后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直接放弃了中医药专业，跑去了一个小小的私人学校学了中医推拿。
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啊！
“那能一样吗？你最起码是有基础……”
季嘉懿抬手：“有基础，谁的基础都不是生来就有的。”
“我看得出来，他很渴望月。”或许他现在的渴望，不过是想学一门技术，不被人瞧不起，但，只要有学习的欲望，但总归是好的。
两人的交谈，最后，在许博涵的目瞪口呆中结束。
因为，季嘉懿翻出了他以前的几张试卷！
打死他，他都从来没有想过，他学姐……
他学姐以前竟然是个学渣！
而且是……响当当的那种。
试卷完全是白卷，如果非要找出她写的字来，那只能说是她的名字了。
整张试卷能找出来的，也就只有那四个真心不好看的‘季嘉懿’三个字了。
“很惊讶？”季嘉懿淡定的瞥一眼试卷，笑的格外好看：“我本来就不喜欢学习，以前上学也不过是家长让去罢了。”
“那，那你是怎么考上……”就这样交白卷的人，居然还能考上医科大学？
许博涵觉得自己的三观，彻底被颠覆了。
“我以前学习挺认真的呀，就上了大学感觉不大对了。”她从小是很向往学医的，只是上学后有些无聊了罢了。
感觉都是纸上谈兵。
“所以，所以你才……”
“嗯，所以我才选择去学了中医推拿啊，而且在咱们学校，上午学习，下午练手法，平时还能跟着老师，接触真实的病例。”
许博涵：（′皿｀）
好吧，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他印象里，他学姐是很聪明，很厉害的存在。
季嘉懿今天下午又是课外的忙，这种忙碌，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学姐，有人找你。”许博涵在外面喊。
季嘉懿正在给顾客摸骨诊断，杨守一边在脊柱两侧推过，嘴上一边说着检查出来的问题。
“好，我知道了，晚上。”季嘉懿叹了口气，有些抱歉地给顾客说了一声，才擦擦手，转身出去。
“谁？”季嘉懿一边擦手，一边过去。
“不清楚，是一位女士。”许博涵把电话递给她：“要不我去做？”
“你忙完了？”季嘉懿把电话拿远了些，很许博涵交谈。
“嗯，忙完了，只是顾客还没出来。”
“那好，你去做吧，辛苦了”季嘉懿笑了笑，手背揉了揉酸痛的腰，坐下接通电话：“喂，你好，我是懿康堂季嘉懿。”
季嘉懿礼貌的开口。
“静静，是我，舅妈。”
季嘉懿揉腰的手一顿：“舅妈？”
她这才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好吧，可不就是王璐，她大舅妈吗？
“不好意思舅妈，我刚忙完，没看号码。”季嘉懿习惯性地揉了揉眉心：“您……”
“哦，没事儿，我只是想问问你有空吗？来你姐这边玩玩吧？”王璐在电话里声音搜个不少：“听你姐说，你都没过来过呢，我前两天过来了，有空过来玩玩？”
“啊，舅妈你来a市了？”季嘉懿有些惊讶。
她不是要上班吗？
“嗯，你姐姐怀孕了，过来照顾她，我正好夜快退了。”
“哦，好啊，我看一下明天有时间的话，我明天过去玩玩吧？”季嘉懿看到门开了：“抱歉就慢，我这边还有客人，我等会儿给你打过去吧？”
匆匆挂断电话，季嘉懿才起身，又开始了职业的微笑。
季嘉懿真的很忙，这一忙，就到了晚上下班时间。
季嘉懿几乎可以说是筋疲力尽的窝在椅子里：“小胖，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一天累死呀？”
唔，生意不好的时候，她发愁，生意好了，她好像更愁了。
看来找一个学徒还是有点少了：“对了，你在帮我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想要学习的？我还是要求没有经验的。”
许博涵正在收拾用过的床单和毛巾：“好，男女不限吗？”
“嗯。”季嘉懿摆摆手：“只要想学就行。”
季嘉懿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是一条微信，顾客问她明天几点有空。
季嘉懿手指动了动，刚想回复，又突然想起今天下午那个电话，然后眉头微动，回了句：
季嘉懿放下手机，幽幽的来了句：“明早八点有顾客。”
“这么早？”许博涵抱着床单出门的脚一顿：“我们……”
他们明天八点半上班好不好？
“嗯，令人有事儿早点做。”季嘉懿已经拨通了王璐得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瞬间坐直了身体，揉了揉太阳穴，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疲惫。
“舅妈，是我，这是我的新号码，那个号码已经当做公用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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