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引子

绒身 楠木向左 1331 字 9个月前

书生摇摇头,“然,也不尽然,在下只一书生尔,天道有命,无奈出观,此为应劫而来。”

城上那人看了看杯中早已溢出的秋雨,送入口中,赞了声好酒。秋雨不胜酒,却能醉人,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大宋自古至今便有一句话,人定胜天,可送于你。”

书生手中的油伞又抬高了些,露出了关南沉沉的密云环布的天空,他似是看向城上那人,又似看向南边乌黑的天际,“昊天在看着每一个人,它快要来了”

城上那人抬头看天,细密的银丝不知从哪落下,隐隐约约,却刺了眼睛。“昊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风将天际的黑云撕扯成缕缕黑线不断变化,不知哪来的白色在云间伸缩跳动。身上的斗笠在风里哗啦响动,像是想挣脱拘束的游鱼拼命挣扎。腰际雪亮的刀光一闪而逝,身前的酒杯在空中一分为二,跌落在地响起沉闷的声音。

“吾不信天,只明白一个道理,吾既然奉命镇守此地,尔金人便不得过。”

急促的破空声响起,无数泛着亮光的铁箭穿过雨帘瞬间而至,将接连的银丝破开无数的空洞,宛如阳光射入满是破洞老屋,留下一个接一个转瞬即逝的光洞。

书生笑眼如春,随手将伞面往低倾了些,雨水如帘,伴着铁箭滑落在地面。雨势微微一顿,复又接着原来的轨迹飘摇而下。书生举起伞,站在一地废羽间,仿若刚才因雨势磅礴阻了话头,现在才又开口:“人定岂能胜天?昊天所向,我等世人,只能沿既定轨线走下去罢了。”

城上那人将刀放置在双膝,目光灼然,却忽地一软,轻笑道:“阁下衣衫终究是湿了。”似是顾左右而言它,却显得十分认真。

书生弹弹衣摆,恍不在意,接着说,“将军,天终究要变了”

乌云不知何时已缓缓北来,将风而变,好像一个漆黑深远的黑幕,翻滚不息。猛地一声惊雷,雨势转瞬变得磅礴,书生一袭白衣变得模糊了些。风越来越大,搅的漫天大雨全无轨迹,狂乱倾下。

城上那人头上的顶笠被风拉扯着飘转向漆黑的天幕。书生的笑脸早已模糊,却隐隐见到他将油伞缓缓合起,伞柄分离,竟是一柄极细的长剑。城上那人心头一动,已是猜到了些什么。

风雨不缓,雷声欲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俩道雪亮的光芒一闪而逝,碰撞在了一起,雷音轰隆。

半截酒杯无力掉落城下,滚进了泥泞的积水中,消无影踪,只剩咕嘟咕嘟的气泡,还有不断飘落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