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风的布局细腻,他找到了镇国将军府的一名下人,这人与福禄正巧来自同一个地方,是同乡。

卫长风让这人在福安郡主道镇国将军府的时候,到福安郡主面前告状,说他看到了是福禄用带药的短针刺进了马屁|股,从而让马匹忽然发疯。

且卫长风还让告状这人杜撰说,福禄前几年去世的娘亲是在街上被福安郡主的马车撞死的,如此以来,福禄会下手害人的动机便成立了。

福安郡主一向跋扈,的确曾有人因挡路直接被她所乘的马车撞死了,因而她很快便相信了。

福安郡主觉得是自己的无心之举害了自己疼爱的女儿陆皎皎,一时间忧思缠身,紧接着大病。

这天,福安郡主的病好转了些,她觉得自己之前可能还在无意中害了一些人,担心还会给自己或者陆皎皎、陆久机带来报应,趁着最近身子舒适,又天朗气清,适合出门,便让人去镇国将军府递了帖子,邀请乔氏、李氏以及姚嘉缨的三舅母刘氏一同到护国寺烧香。

福安郡主心中对普通百姓的轻视以及根深蒂固,她不觉得自己曾害死过许多人是做错了,那些贱民的命本来就是不值钱的,她害死了他们,也只能说是无心之举。

可是看着皎皎最近成天一副三岁痴儿的模样,她便觉得心里堵得慌,想着临时抱佛脚,到菩萨面前捐些香油钱,也算是抵了自己之前害死了许多人的无心之过。

乔氏本来不想去,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辞,又念及嘉缨刚考完了初梨书院的入学考试,这些日子被她拘在府中,估计也觉得枯燥了,不如便带她出去,上山玩会儿。

如今渐至深秋,护国寺所在的凤栖山上的枫林正是一年好景君须记的时候,带嘉缨去散散心,倒也是极好的。

等到嘉缨知道了要到凤栖山护国寺去的消息的时候,乔氏已经收了帖子,同福安郡主约定好了日子,嘉缨不想去,也只能去了。

可是一想到要到自己曾经死过一次的地方,嘉缨的心里便充满了抗拒。

游伤心地,总是会想起伤心事的。

坐在了马车里,从马车那十字画方的马车窗往外看着那漫山红透的枫叶,嘉缨不仅没有观赏景致的心思,反而满脸都是不高兴。

乔氏察觉到了小姑娘低落的情绪,轻轻蹭了下她光滑的脸颊:“阿桃怎么了?在府中闷了好些时日,如今终于出来了,不得开心才是吗?”

姚嘉缨在心里叹气:她若说自己在护国寺后的溪水里,被人浸了猪笼,死过一次,乔氏会相信吗?

重生一事,不可说,不可说。

她只能说起别的事:“大舅母,我担心我在初梨书院入学秋试的成绩,若是我考不好怎么办?”

嘉缨虽这么说,其实自个儿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把握。

前世她都能考过初试进初梨书院,这一世她是用二十岁的芯子去应付的那些题,自己不明白的鸡兔同笼又被卫长风给教会了,没道理进不去初梨书院。

而且说不定还能有个靠前些的名次,肯定能给舅母长脸!

乔氏摸了摸嘉缨柔软的发顶,盈盈秋目满是温柔:“阿桃,舅母之前盼着你考个好成绩是不错,可是你的压力也不要太大了,做孩子时就要开开心心的,若是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长大之后就不好看了。”

嘉缨心里一暖,抱住了乔氏的腰,窝在了乔氏温暖的怀里:“大舅母,你现在就像是我的娘亲一样。”

她三岁丧母,对自己娘亲的记忆,只有隐隐约约一点点。

她总是能记得邱长安日日夜夜地哭,娘亲生得好看,像是世间最美的罂粟,却也枯萎得极快,在她三岁时终于油尽灯枯,撒手人寰。

于姚嘉缨来说,邱长安只有生她的恩情,那养育之恩,是属于大舅母和舅舅的。

乔氏有些眼热,紧紧抱住了姚嘉缨:“大舅母一直将嘉缨看做是亲女儿呢,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