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说么,也不是所有人都富贵清闲没事干的。”柳漪漪站在椅子后面难得给老夫人按起肩膀来:“不过既然大家都在这,媳妇儿倒有件事情想请娘做主:今个儿日头好,上午我特意嘱咐丫鬟们将被褥衣裳铺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哪知道竟被清丫头那只鸟儿溅了一大片泥灰,其他东西也就算了,其中有一件可是媳妇儿绣了几个月准备给娘贺寿的出门大衣裳,用得是最贵的鲛绡料子,拿金丝银线绣了半身的富贵花,娘也知道鲛绡精贵难洗,这下子泥灰一溅可就算彻底毁了。我本来是打算捉了鸟好歹先给娘赔罪,哪知却被那鸟飞了出去,如今正好——清丫头,你养的东西糟蹋了老夫人的衣裳,就没什么话要讲吗。”
“可不是,”赵翩翩跟着帮腔,“娘为了绣那件衣服熬了几个月的功夫,你就算对我娘不满,也不能故意指使鸟儿坏了奶奶的寿礼啊。”
小世子似要开口,被李旭悄悄拉住:急什么,赵姑娘哪用得着你帮。
老夫人愈加不满,看向小白的目光十分不善:“我早说这鸟不该养,整日里到处乱窜身上也不知有多少脏东西,你一个大小姐每天抱在怀里像什么话,糟蹋东西事小万一染了病怎么办,不如放飞了或是直接拧断脖子……”
容清连看也不看她们,径直走到门外,目光自站满半院的仆役身上扫过,冷声道:“所有今日参与捕捉小白的,上前一步,走到右边来。”
仆役中有些骚动。但没有人走出来。
容清微微眯起眼睛,声音里像是结满了冰渣:“是你自己乖乖走出来,还是我叫人指认后,打断腿再将你拖出来。”
“砰!”老夫人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怒斥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还在跟你说话呢!当着王爷世子的面连我这个奶奶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绿水,”容清头也不回,“老夫人癔症犯了,让她安静些。”
“是。”绿水迅速走到老夫人跟前,手掌如风往她胸口处一点,老夫人立刻浑身僵直一动不动了。
柳漪漪吓得连退几步:“赵容清,你、你这是要造反吗!你到底对老夫人做了……”
绿水伸出手掌往她面前也比划两下,柳漪漪瞬间消声闭口不言。
容清沿着台阶踱了两步,目光愈发阴冷:“最后一次机会,我数三声,再不主动出来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连老夫人都说动就动,下人们哪还敢磨蹭,不等容清将三声数完便有二三十人站到了院子右边。
容清看向西竹:“可有漏下的?”
西竹往左边仔细瞧了瞧,然后摇头:“都出来了。”
有家丁撑不住率先跪了下来:“大小姐饶命,奴才也是被逼的,是二夫人下令,能将鸟儿打下来的便赏赐五十两银子,二小姐说胆敢不听话的就要拖下去打板子然后卖去矿场做苦力,奴才实在不是故意要伤了您的鸟儿啊!”
容清并不理睬,看着右边神色各异的人群又道:“是谁拿竹竿打伤了小白?上前一步走出来。”
没有人上前,但其余无关者下意识往后退,便将一位三十岁上下、短眉细眼的家丁凸显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容清问。
“奴才柳安。”那名家丁拱拱手道,神色中明显有些不同于其他人的倨傲。
“姓柳,”容清在小白身上摸了摸,“莫不是跟着二夫人陪嫁过来的?”
“没错,我家老爷正是当朝有名的柳大学士。”那家丁梗直了脖子,“的确是奴才打了这鸟没错,可奴才是奉二夫人命令行事,论辈分轮地位,在这赵家二夫人的命令总是强于大小姐您的。”
容清回头望着柳漪漪,黑漆漆的眸子背着光愈发深不见底,忽地笑起来:“是么,那就看看你家二夫人能不能救得了你罢。青山,断他一只手臂。”
不等众人反应,青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柳安身后,抬脚将他踹倒在地,踩住右边胳膊反手一折,“咔嚓”一声脆响,清晰而毛骨悚然的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柳安的惨叫只来得及到达喉咙,便被青山点了哑穴。青筋暴起、涕泪横流的捂着诡异形状的手臂满地打滚,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场景委实教人肝胆俱寒,从骨髓里渗出无边惧意。右边的家丁们瞬间软倒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