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我有犄角

房主摁电梯关门键的手就那么停住了。

为、为国捐躯了?

“……”房主刷了卡,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说不出话来。

他老板啥时候为国捐的躯,他咋不知道呢?

送走苏安,房主再一次上楼,这次进了苏安要租的房子的楼上。

苏衍正巧合上文件,见助理进来,问:“她说什么?”

“夫人说两天之内会给我答复。”

“嗯。”苏衍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继续问:“还说了什么?”

“夫人说……”助理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夫人说她一个人带孩子。”

“嗯。”苏衍嗯了一声,声音愉悦。

苏安一个人,身边没有其他的男性。虽然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但是从苏安嘴里说出来,能让他愉悦不少。

“夫人还说……”助理观察了会苏衍的神色,试探着开口:“夫人还说宝宝的父亲为国捐躯了!”

“……”苏衍扣西服扣子的手顿了一下,仅仅是一下,继续扣扣子。

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合同,苏衍垂下了眼睑。

为国捐躯了?

他会让苏安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为国捐躯。

“我不——”吃药丸三个字没说完,苏安嘴里被塞了两粒药。

感冒胶囊外衣很苦,滑到口腔中就变软化开,里面的粉末更苦。

苏安怕苦,她还小的时候,每到换季总要感冒,喂她喝中药里面都要加红糖,枇杷叶熬雪梨汤里面都要加上不少冰糖,和苏衍结婚以后她才第一次吃到苦到发涩的感冒胶囊,之后在苏衍身上吃到的苦头就和吃感冒药一样频繁。

“咳咳。”苏安被嘴巴里浓重的苦味呛得咳嗽了起来。

苏衍端着水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苏安一听,夺过苏衍手中的水杯,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

温热的水流将苦涩的胶囊送入喉管、食道,鼻子里也开始犯冲,苏安闭上眼睛,眼尾的睫毛被眼泪打湿。

她和苏衍结婚的时候正值盛夏,相处没多久苏衍外出出差。她一个人倒也自在,夏秋之交没意外她又感冒了,小感冒而已,她几乎每年都会感冒,有时候睡一觉就好了。但那次她没吃药浑浑噩噩过了两天,每天在睡梦中的时间占了大半。老管家给她拿了药,她吃过两粒再也吃不下,偷偷把药藏了起来。

偏偏苏衍回来的那天夜里,她浑身热得和火炉一样。背对着苏衍躺着,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苏衍洗完澡只穿了浴袍,带着水汽的手碰到苏安的肩膀问了一句:“感冒了?”

苏安往被子里缩了缩。

“药吃了吗?”

“吃了。”

苏衍手探上苏安光滑的额头,没说话。起身打了个电话,没多久老管家带着家庭医生来敲门。也是那晚,苏安平白挨了一针,老管家也因为她而自责。

挨了一针的苏安脾气上来了点,但是对象是苏衍,她又不得不收敛着一点,只能瞪着他,无声地瞪着他,希望苏衍要是还有那么一丢丢同情心,就不要喂她吃药了。

但是苏衍那晚没什么眼力见,找到被苏安藏在枕头下的感冒药,抠了两粒出来,端着一杯水站在床边,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苏安。

僵持了良久,苏安嘴巴一直闭着,就是不张口。

苏衍看了一会,放下水杯。

苏安松了一口气,以为今晚就那么过去的时候,苏衍空出的那只手直接捏过了苏安的下巴,两人之间的姿势像极了亲吻的姿势。

苏安因为惊讶,唇微微分开了点,苏衍就直接把药丸塞进了她嘴里。

病得头昏的苏安当然不会服软,药丸在她嘴里过了一圈又被她吐了出来。

感冒胶囊的外衣已经湿了,变软变形躺在苏衍手心里。

她吐了药丸就抬头看着苏衍。

送你一只酥宝宝

酥宝白嫩的胳膊向上半举着,搭在枕头上,头窝进苏安脖颈下,蹭了蹭,醒了。无意识举久了的胳膊有些酸,酥宝闭着眼睛往下缩了缩,小小的胳膊肘就打到了苏安脸上。

苏安被酥宝弄醒了。

苏安头往枕头里埋了埋,喊了一声:“酥宝宝。”

“你醒啦,酥居居?”

酥宝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口有些干:“安安,想喝水。”

苏安坐起身,干爽带着柠香的长发顺势从肩头滑落,露出一小节尖幼的下巴,睡意朦胧。

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带软吸管的水杯,苏安喂酥宝喝了小半杯水后抱着酥宝去洗漱。

门铃响了。

“酥宝,你乖乖站凳子上,妈妈去开门。”

“猴。”酥宝咬着软毛牙刷,点了点头。

“你和酥宝早饭吃了吗?我给你们带了生煎。”冬青拎着两份生煎进来,晃了晃手中的纸袋问苏安。

“还没,刚醒。我去抱酥宝出来,等会一起去看房。”

苏安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离上班的地方近。但是酥宝两岁半快到上幼儿园的年龄了,苏安自然想给酥宝找一家环境好的幼儿园,挑来挑去,看中了n中的附属幼儿园。由于幼儿园离她现在住的房子有些远,苏安动了搬家的念头。

“行的。”冬青应允。

“冬青大宝贝,帮我把客厅窗帘拉一下。”

冬青放下手中的纸袋,去帮苏安拉窗帘。拉开窗帘,打开落地窗,大片大片的阳光涌了进来,冬青用手挡了一下,靠着窗台低头看了下楼下。

苏安家楼下停了一辆和这个小区格格不入的车。深蓝色在日光的照拂下几近黑色的跑车停下楼下,外形低调,车身线条流畅,但让人不注意都难。

车内的灯开着。

冬青“诶”了一声,暗忖那辆车好奇怪,好像很早就停在那里了,车里还有人,却一直不见人下来。

“怎么了?”苏安换好衣服出来,正略侧着头,撩开长发带耳坠。

“小妈妈!”酥宝从客厅一路“滚”进了阳台。

待“滚”到冬青身边时,酥宝被冬青拦腰抱起,冬青鼻尖蹭了蹭酥宝的鼻尖,说:“早呀,酥宝。”

苏安带好耳坠,拿了两瓶酸奶,撕开吸管外面的透明塑料袋,插好吸管,一瓶递给了酥宝,另一瓶塞到了冬青嘴下。

“我……”冬青话没说话,被苏安一个字噎了回去。

苏安:“喝。”

冬青:“……”

酥宝捏着纸盒酸奶的瓶身,肉嘟嘟的手指上很快粘上了水汽,苏安靠着阳台又喂他吃了几个生煎包。

吃完早饭,苏安开车带着冬青和酥宝去看房子。

那辆跑车依旧停在楼下,车顶树荫浓郁。

苏安将车倒出停车位,腾出手给房主打了个电话。

等苏安挂了电话,冬青揉捏着酥宝软绵的手指问:“租金怎么样?”

“还行吧。”苏安蹙了下眉头,说:“学区房肯定贵,不过那家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n中附属幼儿园在城东,地理位置优越,环境清雅,周围多是精品高档住宅小区。苏安接过不少这里的单子,自然晓得这一区的房子不论是租还是卖,价格都不便宜。

苏安在沁园停好车。

“沁园?”冬青看了看苏安,陷入沉默。

沁园的房租不是贵,而是贼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