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帮我治伤。”良久,叶衾寒才从嘴里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用谢我,我们谁也不欠谁。”东方蕊语气和神色分不清哪一个更冷,但叶衾寒明显觉得口气和第一次见她时一样。“你也帮我杀了陆子皙,答应的事你做到了,也确实该走了。”叶衾寒之所以不邀请东方蕊一起走,实是为了东方蕊考虑,他出了这忘忧谷,必然遭到千毒教教众的追堵,与其暴露在危险中,倒不如待在忘忧谷中安全。叶衾寒想着自己把有关翡玉阁的事情全部了结后,再来这里帮助其夺回千毒教。
即便叶衾寒再不懂女子心意,于东方蕊说的话,叶衾寒也能体会到其中东方蕊不愿让自己离去的意思。叶衾寒看着东方蕊,她的侧脸如一把利刃,在夕阳的照耀包裹着一层金黄,可依旧掩盖不了她的锋锐和明亮,那几乎能刺穿一个人的心。东方蕊与柳依依和莫夕颜二人比起来,独有一种冷傲的韵味。叶衾寒对柳依依,自从知道她就是自己十八岁的第一个女子后,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保护欲,这种保护欲可以说是一个男人想要对一个女人负责的最直接表现。可以这么说,叶衾寒对柳依依更多的是一种由愧疚衍生出的一种情义。单讲男女之间自然萌发的感情而言,叶衾寒和柳依依之间的情愫只怕还不如与莫夕颜之间的深,只是十八岁的那一夜,对叶衾寒而言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之后柳依依神秘消失,像是从未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让叶衾寒一度以为那晚只是一场梦。多年来叶衾寒又对这段记忆添加了诸多自己的意愿,重逢柳依依后,让叶衾寒更加觉得是一种上天注定的缘分。是以叶衾寒对柳依依的感情,更多是对自己多年记忆和联想的一种延续。碰到莫夕颜时,叶衾寒心中确曾起了波澜,只是这波澜刚泛起涟漪,柳依依的出现就如波涛般将其压制,消解于无形。
摔落悬崖的一年多来,叶衾寒几乎时刻都在想着怎么离开崖底,冲回人间,因此对柳依依的想念日渐减少,对她的情愫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减。此番碰到东方蕊,叶衾寒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紧张和无力,他很想靠近东方蕊,却又止步于她的冷傲和身上散发出让人不容接近的气质。可以说,东方蕊的这种冷艳,恰好让叶衾寒产生了共鸣,让他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动。
忘忧谷景色怡人,又地处隐蔽,很少有人能找到地方,加之颜溪影居住的地方前又有两处迷宫石阵。即便有能侥幸找到忘忧谷入口,进来后看到那石阵也会望而却步。原先曾有二人误入忘忧谷,进入石阵,后被困其中几近饿死。
匆匆数天过去,在东方蕊亲手敷药治理下叶衾寒外伤已经痊愈。两人偶尔在这谷中闲步乱逛,讲诉自己小时的开心乐事;亦会偶尔下棋对弈,叶衾寒对棋艺之道只能算是粗略知晓,因此屡战屡败于东方蕊之手;颜溪影每日黄昏都会抚琴一曲,每日所弹曲子都不相同,却都饱含隐居山林,远离世俗的悠然之意。叶衾寒每每听来,就也想抛却俗事,归隐与山林,做个像颜溪影一样的世外侠隐。可转念想到翡玉阁仍在,张青芜又在江湖上威名四播,叶衾寒就涌现起愤恨心意,一腔怒火无处喷出,好似有力无处使,那些愤怒就在身体里化为万千的委屈,隐藏在叶衾寒的内心深处。
这一日黄昏,颜溪影抚琴一曲后,叶衾寒走上前对颜溪影道:“前辈,明日一早我就自行离去,在此先给二位告个别吧。”
“你要走?”东方蕊有些不敢相信。“你功力还没完全恢复,出了这忘忧谷你能去哪里?莫家么?”莫夕颜对叶衾寒的感情,可谓天下人尽皆知,是以东方蕊知道莫夕颜的存在也并不为怪。只是她提到莫夕颜时,语气有些令人难以察觉的敌意,这一点叶衾寒听不出来,怕是东方蕊她自己也难以察觉的到。
“我一年多没有涉足江湖,翡玉阁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叶衾寒提起翡玉阁就感觉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我重新踏入江湖,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翡玉阁并没有消失。”
“这样一来,你明里会被江湖各门派的人追杀,暗里真正的翡玉阁也会派人来要你的命,你能自保吗?”看的出,东方蕊想说服叶衾寒恢复好功力,并顺利渡过功力恢复后两股内力相互排斥的难关后再行步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