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春看着他,赞许地点点头,道:“小兄弟很敏锐……”
“到底是怎么回事?”付东流一边问道,一边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今天还有其他要办的事儿,不能在医院耽搁太久了。
此时就听葛长春解释道:“尸虫这个东西,汉医们自古就观察到了,并有了初步认识,比如与人共生,需用生气消散……但仍旧有诸多未解之谜,比如它们是如何生长出来的?又是如何繁殖的?人为什么既离不开它,有时又为它所害?”
“人离不开尸虫?”周游不由吃惊道。他只知道人体里都有尸虫,却从未听说过人不能没有尸虫。
“对,尸虫和人是共生的关系,谁也离不开谁,”葛长春道:“这一点也正是丁敏自取灭亡的原因。”
“愿闻其详。”付东流等待葛长春的进一步解释。
葛长春点点头,道:“医学一直在发展,到了现代,也有人观察到了尸虫的存在,只不过称呼不同,他们管尸虫叫做‘未知微生物’。因为对尸虫知之甚少,所以研究一直在进行。第一医院对尸虫的研究,原来就是在严淼院长的主持下,断断续续进行了有五六年了。但差不多就是我到太平间工作不久,严淼突然就让科研人员停止了这项研究。也许是因为投入高、进展慢,也许是他发现了尸虫有危害的一面,也许他观察到了变异的尸虫……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知道的是,严淼停止对尸虫的研究,程松阳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尸虫研究也有钱可赚?”付东流以为,唯利是图的程副院长,做或不做任何事的标准,大概只是钱吧。
葛长春却摇头道:“这就是蹊跷的地方。一向以经济利益优先的程院,在尸虫研究这件事上一反常态。因为这项研究进展缓慢,甚至可以说从研究以来大家对尸虫的认识仍然停留在‘未知微生物’上面。但投在研究上的钱,却是海了去了……但程松阳对此,却从没有一句抱怨,而且还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那个丁敏,据说就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国外请回来的微生物学专家……”
“此外,”葛长春道:“程松阳最让人起疑的地方是,他竟然知道这个‘未知微生物’的名字,叫做尸虫……”
当葛长春回忆到下雨天遇到的奇怪病人时,半躺在床上的周游轻轻地“啊”了一声。
葛长春笑着看看他,道:“这位小兄弟已经听出来了?”
付东流代替还很虚弱的属下答道:“我的属下,那是当然……这个找茬的病人,就是张立民吧?”提到这个名字,付东流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的是太平间里那堆散乱的白骨。
而周游联想到的,则是那个佝偻的可怜身影,以及突然被尸虫占据了的膨大的脑袋。
两人不由异口同声问道:“那后来,怎么……”
“后来的事情,我想你们也能想象的到,”葛长春好像在述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淡淡道:“张立民不仅去投诉了,还扯了条幅,在医院大闹特闹,医院为了息事宁人,便将我调离了汉医科。当时严淼院长虽然也十分可惜,但因为舆论压力,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当时他十分抱歉,让我在后勤行政部门随便挑,但我还是主动要求去了太平间。”
“您为什么要申请到太平间工作?”付东流不解道。虽然医生看惯了生死,但作为凡人,大多数对于太平间仍是有所忌讳的。
“为什么?因为我认为跟死人打交道,比跟活人一起共事轻松多了。”葛长春淡然一笑,道:“汉医科在我离开后,迅速换了另一位医生,这个医生是要打引号的……此人本是电工,并非汉医,也没上过医学院,但他是程松阳的外甥女的女婿……”
“他就是程松阳的傀儡?”付东流眉头微皱。
葛长春点点头,道:“不错,自从此人主持汉医科以后,程松阳的商业设想一一实现。的确,半年之内,汉医科盈利创收超过我在时一年半的盈利。只是,半年之后,汉医科重新恢复了门庭冷落的境地。”
付东流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道:“人们来医院是看病的,花架子再多,看不好病,谁还信这些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