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还是刘若愚自己一个人偷偷到贵人府上负荆请罪,把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甘愿卖身为奴,他用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打动了贵人,贵人终于答应放刘若明一马。
但即便如此,替兄弟顶罪的刘若愚还是被净了身,留在贵人府上做了内侍……不过,毕竟刘若愚有一定的修为,渐渐的竟也脱颖而出,选入宫中,慢慢坐上了司礼太监的位子……
而刘若明也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终于静下心来潜心钻研修习。陆澄蒙也极为欣赏他的资质,并不计较,也将他收归自己门下,悉心教导。
兄弟两个的人生,从此竟发生了对调。原本想潜心修习一道的哥哥刘若愚,反倒弯道超车,越过科举,接近了权力的中心;原来只是游戏人生视修习如把戏的弟弟刘若明,反而成了高人陆澄蒙最为得意的弟子,得其衣钵真传。
不过,刘若愚虽然入了宫,却一直没有放弃修习,加上他踏实勤奋,所以修为并不落后于弟弟刘若明。刘若明虽然天资更高,得陆澄蒙真传也更多,但他性子浮,有时候处理事情容易有遗漏。所以,兄弟两个如果一起联手的话,正是珠联璧合,优势互补。也因此,在陆澄蒙遇到棘手问题或者处理他们门派内部重要事务时,还是悄悄联系刘若愚出宫,派他和刘若明一起对付,相对来说成功率更高。
有术法傍身,骗过守门的士兵甚至给管事的大太监乃至皇帝造个假记忆,对于刘若愚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宫墙的约束隔绝对他来说,其实作用并不大。不过,刘若愚生性稳重忠诚,既然入了宫,他就会最大限度地恪守宫中规矩,如果不是遇到恩师召唤或者兄弟有难,他一般是不会违反宫内的戒律的。
刘若愚眼睛从河面上收回来,看着弟弟问道:“这次的事情,师父知道吗?”
“岂敢!”同样的一声清朗之声,从水底带着水花,哗啦啦扑上了小木舟。
木舟剧烈地摇动了片刻,最终还是稳了下来。刘若愚转过身,面对着船尾。
船尾之上,湿淋淋地站着一人,正抹去脸上头上流下的河水,笑嘻嘻道:“哥,弟弟想死你了!”
面对许久不见的同胞兄弟,刘若愚微微露出一个微笑,但笑容转瞬即逝。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兄弟,道:“若明,你这是做什么?不好好在船上等着,自己却跑到河里去?现在这个时节,河水还是太凉……”
刘若明抓着湿淋淋的衣襟用力拧出水来,可他身子上下早已被湿透了,就算拧干一角又有什么用?刘若明想了想,干脆将湿衣服脱了下来,只穿着小衣勉强蔽体。他将湿衣服往船上随手一丢,对自己的大哥笑道:“忽然想游泳了,怎么也按捺不住……嗯,大哥说的没错,水是还有些凉……阿嚏!”说着,刘若明忍不住打个喷嚏,毕竟,夜风比河水也暖不到哪里去。
刘若愚叹口气,把自己的长衫解下来,抛给兄弟,无奈道:“你呀你……说起来也算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的不稳重?”
刘若明顾不上回答,只赶紧将兄长的长衫套在自己身上,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这才坐了下来,对刘若愚笑道:“诶,老哥啊,我又不像你,整日在宫里伴君如伴虎,要那么稳重做什么?”
刘若愚笑了笑,也坐了下来。两个人却都没有要划船的意思,仍旧任那小舟随风胡乱飘摇着。刘若愚看着在夜色中微微闪着粼粼波光的水面,轻轻道:“君主并不是那么容易能见到的……我的大多数时间,并不需要伴君……”
“哦……”刘若明一直明朗的笑脸忽然暗淡了下来,他似乎颇有些愧疚地看了自己的兄长一眼,咬了咬嘴唇,道:“哥,总是我连累你……其实……其实你完全可以拒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