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夜,香炉里仍旧燃着三支香,香火的味道,即使躲在山洞对面树林中的刘若明都闻得极为真切。
刘若明定睛一看,发现不仅香炉里燃着香火,而且香炉前还跪着一个人。从背影及衣饰上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个女子。
女子口中念念有词,刘若明就藏身在树林中,侧耳倾听,想听那女子在说些什么?
虽然相隔甚远,但以刘若明的耳力,他要听清女子的低声呢喃,却也并非难事。只听那女子喃喃道:“仙人在上,请听小女子一言:小女子九江城南钟氏阿樱,求仙人往顾家宅,愿家宅得安……钟阿樱唯有寡母在堂,家贫如洗,无以为报,仙人但能使家宅平安,小女子钟阿樱愿舍去自身十年……不,二十年寿命……”
如此,自称钟阿樱的女子反复念了三遍,拜了三拜,这才起身离去。
刘若明这才从他藏身的树林中走出来,往香炉地下摸去,掏出来十来个黄纸折成的小纸条。他将最上面的那一个拿起来,果然看见外面写着“城南钟氏阿樱”的清秀字样。
“钟阿樱”这个名字,刘若明不是第一次在香炉地下见到了。从她留下的纸条数量上来看,这女子至少连续来了一周了。
她口中的“家宅不安”的问题,真有这么严重、值得她天天来此吗?
还有,她一个孤身女子,为什么非要在深夜来此呢?
历经多年的磨练,刘若明已经出师,自己闯荡江湖历练,有时也会接些活儿,是以刘若愚会问到师父是否知道此事。
只见刘若明摇摇头,顺便甩一甩头发上的水珠,道:“这个活儿,是主家自个儿找到我这儿的,师父并不知情……这活儿我本来不想接的,但是……看主家实在是太可怜,一时心软……”
刘若愚不动声色道:“一时心软,结果给自己找了点麻烦?结果还得给你哥哥我来添麻烦?”
刘若明嘻嘻笑道:“老哥啊,师父不是教导过咱们吗,修习不仅为自己提升,更为急人所难,救济苍生,我是谨遵师父之命啊!”
刘若愚苦笑道:“那你也得量力而行啊!”
刘若明重新裹了裹身上的衫子,往长兄身旁凑了凑,道:“说真的,哥,这回的活儿,要不是那姑娘,我是真不想接……”
“姑娘?哪个姑娘?”刘若愚眉毛一竖,摆出大哥的架子来,道:“你要是因为沉迷女色才接的案子,我可不饶你!”
“别别别,哥哥,”刘若明一叠声的急忙为自己辩白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太小看你弟弟了……是这样的,我最近云游到了九江城,看那里山明水秀,天地灵气聚集,是个修行的好去处……那九江城里有座庭山,我暂时就住在那里……哥你也知道,这种灵秀之地,不光咱们修习者喜欢,也会吸引些精怪甚至邪祟,因此那里住着的百姓经常会受到一些困扰……我既然住下了,就顺带的为他们解决一下问题,一来二去的,竟也小小的有了些名气……”
“然后姑娘就慕名而来了?”刘若愚抱膝而坐,打趣自己的弟弟道:“然后你就为了红颜气血上涌披挂上阵了?”
“老哥啊,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虽然这样说着,刘若明却依旧嘻嘻笑着道:“当然我的魅力也是不容忽视的……好了,不开玩笑,说正经的,是这么回事……”
刘若明终于认真起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自己哥哥介绍了一番。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正如刘若明所说,他在九江城的暂居期间,也算闯出了些名号,经常有附近的乡民求上门来,请他帮忙施法祛邪什么的。刘若明基本上是来者不拒,不论贫富贵贱,只要他能腾出空来,都会帮忙处理,解决了事情,也只是随主家心意,给他银钱也可,给他吃用也可;遇到主家家贫的,刘若明经常就“不辞而别”,不仅不收报酬,有时还会反过来给贫家留下些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