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一反常,必有妖异。以王一明哲保身的态度,这个时候就该赶紧撤了。反正玉瓶已经到手了。
王一想到这里,腰上使劲儿,终于站了起来。他揣着玉瓶,往院门口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他看着供桌底下,被那条倒霉的鱼弄的一塌糊涂的地面,有些犹豫。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人家李四海出钱捞出来的,要是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对不起人家了?
再说了,此次“做法”,李四海只付了定金,还有一半的钱,王一可是还没有拿到呢!
王一咽了口唾沫。
玉瓶是个宝物毋庸多言,宝玉自有灵性,再加上这瓶子年代久远,因此和那棵槐树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后,慢慢的就可以影响到李四海家的宅院。也就是说,李四海家里的种种异常,都是由这玉瓶的灵气所引发。现在,王一只要带走玉瓶,李四海家的种种怪异,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是,王一即便现在甩袖子走了,也不算是过分。
但是,不管怎么说,那条鱼把院子糟蹋的太不像样子了。这要是李四海回头问起来,王一怎么交待?说自己和“树精”一番恶斗,所以才留下了一地狼藉?可是这样的话,那条鱼怎么解释?
再说了,就扔下这么个烂摊子一走了之,李四海会怎么看自己这个“大师”?都大师了,那收个“树精”还不是说该轻而易举的,哪里用得着恶斗如此?
王一重重叹口气,把玉瓶装好了,往供桌旁边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掏出了个一次性打火机。
一把火烧了,不就结了?
这样想着,王一咔他一声,打着了手中火机,一朵小小火花跳跃在他的手上。
王一用手握住小玉瓶上的小小玉珠塞子,轻轻一拧。在那一瞬间,他感觉瓶口似乎有看不到的封条,被他这一扭给轻巧的扭断了。王一并未太在意,他只要打开这瓶子就好,其他的,他根本不管。
事实上,他也根本管不了。
玉瓶瓶塞口沿上的那条细细的金线,似乎也就此消失不见了。但瓶子里的那条线头一般的小虫子,蠕动的速度竟突然加快了不少。那虫子,似乎很兴奋?
然而这一切,王一看在眼里却根本没往心上放。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如何将玉瓶换了钱上。
瓶塞被扭开后,只逆时针旋了一圈,便可以轻松拿下了。王一拿开那颗玉珠一般的瓶塞,一边叨咕着:“小虫儿啊小虫儿,我放你自由啦……”一边手掌微抬,想要将那瓶子底上口下的倒过来。
然而,还没等王一把瓶子倒转过来,就见瓶中那条小虫子好似上满了弹簧似的,嗖的一下,径直从瓶口弹射了出来,带着一道淡淡的腥风,擦着王一的鼻尖飞射到了供桌旁边,紧紧的沾在了供桌腿上。
这一下王一心里有点发毛了。李四海家的院子不算小,树坑和供桌之间的距离,大约有四五十米远,而这条小虫子在地底下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年,而且在瓶子里关着又没吃又没喝的,按说放出来就算还能活,也是气息奄奄才对,怎的这一出来就生龙活虎的,而且弹跳力比跳蚤还要惊人!
王一心里打了鼓,一时有些犹豫,不敢往前去探查情况,也不知道那虫子贴在供桌腿上是死是活?
一安静下来,王一这才发觉深夜时分的郊区有多么的死寂。似乎连空气在这里都是凝滞着的,更不要说虫鸟的微声,一点也无。不由的,王一自己也压抑自己的呼吸声,似乎生怕自己的喘气声重了再招来什么“特立独行”的东西。
在这团寂静中,土疙瘩中蹦出的那条鱼,有气无力的用尾巴拍打着地面的啪嗒声,成了唯一的声响来源,更显得无比扎耳。
地上的鱼吸引了在场活物的注意力,除了王一,还有就是那条粉色小虫子了。
深夜无光,王一手中的手电筒电力也有些不足了,照出的光越来越暗淡,几乎聊胜于无。在这样的昏暗之中,如果不是小虫子的颜色鲜艳,和供桌黑色的底色形成了强烈对比,王一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现在,他只能隐约看见那条小虫子,从紧紧贴合在桌腿上的姿势,高高抬起了身体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