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那个人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好像悄然发生了变化。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呢?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同了呢?难道是从那个人屡屡对自己伸出援手的时候,成见的坚冰就开始了融化了吗?
抑或是,只不过一次次的顺路,便习惯了那个人在身旁的陪伴?不需要他做什么说什么,只要一路并肩走下去,只要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在朝霞或落日的彩晖里慢慢拉长,就很好?
周游不知道。
周游唯一能确定的是,现在的他,很想或者说无比的想往那个人的经历。他的过往,他的一路走来的旅伴,经历的悲欢,还有他的路,将延伸到哪一个方向?哪一个未来?
周游只觉得自己变得无比的贪心。他似乎认为,只要自己了解那个人多一点,自己就能和那个人的生命多一分重合与默契。
保持距离?开玩笑,周游现在只想和那个人缩短距离。
牛五方一边活动着身体,精光四溢的小眼却一直注意着自己那傻徒弟的脸上风云变化。老师父看了半晌,微微摇摇头,咂了咂嘴,对自己的小徒弟道:“那个人,他就是个黑洞,你呀,还是别靠的太近了。”
周游靠在墙上,淡淡道:“看一个人,落眼的角度不同,心境不同,甚至所行路途的风景不同,也许最终对这个人的结论和看法也会不同。所以,那个人是不是黑洞,我想自己来判断。”
牛五方先是一愣,随即又嘻嘻笑道:“也好啊,那你自个儿就去慢慢了解他吧,请自便。”他这竟是把自己给撇清了,明明白白告诉周游,想弄明白那个人自己想办法,但别找他来问东问西。
老师果然是老师,太不好对付了。周游幽幽望着牛五方,心道。
不过,老师也毕竟是老师,还是心疼自己徒弟的。牛五方从楼梯扶手上收回了手,又开始活动脖子。他一边晃悠大脑袋,一边道:“不过啊,我给你一个善意提醒,月圆的晚上,最好别去往他跟前凑,省得给自己找不自在。”
周游身子一挺,从墙上站直了,几步跨到牛五方跟前,道:“老师你说这个我正好想问您呢,月圆之夜,对那个人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牛五方故作神秘道:“这个我就不能说了。因为这事儿人家当事儿比较在意,当初我们是有约定的,我既然承诺了,就不能说的。”
周游撇撇嘴,道:“您既然要说,就说透了,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这算怎么回事?”
牛五方不为所动:“君子重诺嘛。”
周游鼻孔里哼了一声,道:“行啦老师,那个人和月圆之夜的秘密,我在风雨桥已经了解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了,只不过缺少一个从全貌上概况的说法而已,你就从这个角度给我些许提示就行,不用破您跟那人的承诺。”
但是姜还是老的的辣,牛五方根本不上当:“少拿话来套我。”
左右也是无事,周游便使出了软磨硬泡的功夫来,就往地上一坐,道:“老师,我听说那个人在月圆之夜就会出现力量失控的情形,这是真的吗?据说上一次失控,把咱们这个世界都毁了呢!”
牛五方正眼都不瞅自己这自以为精的傻徒弟:“世界都毁了,那咱们现在在哪儿呢?平行空间?”
“诶,没准儿您老人家还真说中了真相呢!”周游跟村口老太太似的,一拍大腿,道:“据说,还是那个人,后来再次用他失控的力量,击破混沌,找回了世界。不过时间好像丢失了那么一点……”
牛五方眉毛一跳。但他嘴里却仍然是什么都不肯说:“我才不信,你就吹吧。”
“要吹也不是我吹的,”周游不服气道:“这可是当事人的口述。”
“从明代到现在都几百年了?就算他是当事人,时隔多年,难保记忆会出什么偏差。”牛五方摇摇头,道:“你以为记忆很靠谱吗?得了吧,人会根据自己的感情编造修改记忆的。”
周游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微笑看着牛五方,道:“老师,记忆会不会作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您老人家却是对我说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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