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又是一声叹息,把张小普拉到自己的身后,对那水人咬牙切齿的狰狞脑袋道:“你若真为那个人考虑,就别再细枝末节上纠缠,赶紧动身的才是……再说了,人家说你原也不算是错,你既然能随意化形,那就多花点心思,把声音和身体捋顺了成不成?你道行都那么深了,不会连这一点细节都做不好吧?”
此言一出,江月心那本来还想咬人的脸,忽然耷拉了下来,好像硬硬的奶糖遇火融化了一般,啪嗒掉在了地上。好在细长的脖子还连着,要不然叫人以为他忽然身首异处了呢。
藏在周游身后的张小普更紧张了,一把抓紧了周游的手。周游虽然算是有心理准备,但是看见这种程度的情绪大起大落,也不免惊心,他不由身子往后一仰,生怕这古怪的水人脑袋突然从地上又弹起来,来个突然袭击。
地底裂缝空间狭窄,白义一直贴着土壁静静站立。此刻见状,它尾巴一甩,四蹄轻踏,慢慢到了水人江月心近前,几步之间,它的身形便忽的小了一圈,竟像一只可爱的小矮马般,凑在江月心身边,亲昵地拱了拱他。
江月心在地上拍成一滩水的脑袋骤然凝聚回来,橡皮筋脖子一缩,重返明丽女子的正常模样,一把又抱住了白义,竟带了哭腔道:“还是白义你心疼我……都怪那个没良心的……”
周游回头跟张小普对视一眼,两人识趣地闭了嘴,把满腔的好奇之心都压了下来。
白义正对着周游,从江月心的胳膊下面看过来,对他眨了眨眼,随即轻唤几声。这几声却像是对江月心说的,那水人听见,立时从白义背上直起腰来,道:“你说的对,现在还不到算账的时候,首要的,还是先把那家伙弄出来才是!我们走!”
张小普悄悄在周游耳旁道:“这……这位也太情绪化了吧?”
周游好心解释:“你不知道,他在这底下被冷冻了千年,许是……许是脑子还没完全解冻?”
白义眨眨眼,突然打个大大的响鼻。江月心只听见两人窃窃私语,但想来也没什么好话,便也懒得理他们,只哼了一声,道:“赶紧的!要是在路上赶上我心情好,我自然会跟你们说说我与那人不得不说的故事!”
也能理解,是个人被憋了上千年,就会有强烈的表达欲望。就连走过来示意他们上马的白义,都是一副“你们尽量成全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