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少年心中生疑,正想要跟树精求证一下心中猜想,谁知只听得四下里又是几声嘭嘭嗵嗵的破壁闷响,耳畔风声如刀削般凌厉削过。
背负着少年的承庆不等树精吩咐,早已飞身跃起,闪转腾挪,将从四面八方射出的数条粗壮之物将将避开。
承庆的动作算是敏捷的了,可即便如此,仍是有一条擦着他后背蹿了过去。
承庆的背上背着那少年。
少年立时被那东西擦破了皮,虽然也是火烧火燎的疼,可搁在他那一身的伤痛之中,却也不算什么了。于是他连眉头都没皱,只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扭过头去,将这突然蹿出来的东西瞧了个满眼。
“树根?”少年有些惊讶,忍不住喊出了声。
不会有错的,那扭动着的粗壮如蟒之物,还附着少许的须根,沾满了泥土,甚至都能闻到湿土与新鲜树皮的气息。
看来,他从刚才便听到的,引起他身体里那根细藤所共鸣的怪异声响,就是这些仿佛惊马一般失控的根脉窜动所带来的了。
在承庆几乎脚不沾地的闪转腾挪中,少年不由奇道:“我说,这些根脉不应该都是听你操控的吗?难道内讧了?”
树精才没工夫搭理那少年。四下里的根脉仿佛是乍了蟑螂窝似的,不停的,从这里或者那里冒出来,将一条不算宽敞的地下通道给挤占的几乎毫无立锥之地。就连树精本人,也几次差点被根脉给从前心到后背给戳个透心凉。
“放肆!”树精顿时恼火起来,双脚往地上重重一踏,深深没入土地之中,深及脚踝;他更将双臂打开,胳膊竟仿佛被抻长了的橡皮筋一般,骤然拉长,刺入两侧土壁之中。
少年伏在承庆背上,看见树精所用的钟阿樱的脸庞之上,似乎毫无表情波澜,甚至连喊声都没有一声。可是,即便少年此时没有真气,却也能感觉这条通道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压重,压的人都透不过气来。
少年只觉胸口烦闷,耐不住竟“哇”的吐出了一口血来。
也不知是少年在烦恶中的错觉,还是说树精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暗自发力,少年只觉地下通道里隆隆滚过一阵闷响,仿佛是天雷掉了进来,在这条没有出口的通道中急躁徘徊几个来回,最终像炸裂的火药炮弹,四散射进了土壁和地下乃至顶壁。
少年以为会有的余响震颤,却是丝毫都没有等到。沉闷的爆裂之后,别说余响余震,就连之前因为根脉异动所带来的响动,都一并消失了。整条黑暗且漫长的地下通道里,除了少年略有些沉重而破碎的呼吸,只是一团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