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中那棵怪树的来历谁都说不清,但那少年在漫长的时间里,还是从各种零碎的信息里拼凑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真相猜测:那棵怪树并非获得了灵息的草木,它只是“普通”的草木,但是与普通草木相比,它又具有更纯粹的气息,可以说是至阴至阳,若是在地底相对封闭的环境还好,它是基本上处于休眠的状态的。
然而,若是一旦被带到了地面之上,进入这个庸常的世界,这怪树本身的至阴至阳之气,对于地面世界的气息,那简直就像是实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对手,将会完全碾压,彻底打乱现有世界的气的平衡,引起无法估量的混乱甚至崩塌!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少年要把这果实扣下的原因。
少年不禁疑惑道:“我以为你让贪吃鬼带出这果子,就是为了毁灭我们这个世界来着?”
“错!大错特错!”树精做作地晃晃手指,道,“错在两点。第一,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要毁灭的是你们,而不是你们占领的这个世界。我是要代替你们人类,将世界接管过来,好好对待。第二,我想尽一切办法要得到这颗果子,也并不是要将怪树带回到地面上扩大我们草木的势力。”
少年皱皱眉头,道:“好吧,否定了所有的可能,那你说,真实的目的,是什么?打开秘境的钥匙?别开玩笑了,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走在通往深渊的通道里了吗?”
虽然那少年并不知自己的确切位置,但那树精说过,此地是在夜市街大槐树烧烤涮那家店的下方。而一路行来,通道一直是略微向下倾斜的,以走过的路程估算,他认为此时的深度,早已超过了当初“贪吃鬼”搞出的那个地洞入口的深度了。
尽管说怪树还在那地洞的深之又深的地方,但是从通道的长度和深度来看,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处在深渊的部分了,这就相当于入口已经被重新打开,他们已经进来了呀!既然已经在这里,又何须什么秘钥?
“呵呵,失去真气后,感受力也下降了吧?”树精嘲弄道,“还差得远呢!你也不想想,那树所在的地处,较之于它本身,更是至阴至阳之处,这等处所,我们难道能就这样直接走进去吗?”
少年一怔。树精说的没错,深渊那地方,当初那个“贪吃鬼”即使只是浅浅涉足,也几乎被留在那里无法出来,更何况现在他们几个还是要再进一步深入,走到那怪树的跟前呢!那会是一个更深的处所,也是一个绝对不适合地面上所有生命的严苛所在。
那样的地方,自然不会是容他们这样大摇大摆晃进去的处所。
“深渊深处那里的气完全属于那树,那里的气息是纯之又纯的至阴至阳之气,可以这么说,那里的气场,与天地自然之气竟是完全不同的两套体系……”树精一边说着话,一边对承庆打个手势,自己率先往前走去。
承庆立即将那少年从地上扯起来,重新背在背上,甩开步子跟着树精往通道深处走去。
为了赶时间,树精边走边说:“因为与天地自然之气有些格格不入,或者你说那里的气息太过强烈,以至于地面环境无法承载也可以……总之,为了维护地面气息环境的平衡,让你们这些脆弱的生物能活下去,当然也是为了保存地下的这种至纯之气,地气天然的会严密闭合,不让这地下的气息泄露出去。这种保护是极为严密的,哪怕是之前被贪吃鬼钻开扩大的通道没有被你们弥合,用不了多长时间它也会自我修复重新封闭的。所以……”
“所以,我们想要真正进入深渊,到达那怪树的旁边,还是需要秘钥来开启一个固定的通道?”少年终于听明白了。
“正是。”树精没有回身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所以我需要这颗果实来做秘钥,只有这颗果实才能维持通道的开启。”
“如何开启?”少年追问道。
大约是在地下赶路实在枯燥,树精似乎很愿意跟那少年说说话,堪称是有问必答:“贪吃鬼捅开的通道,尽管已经被弥合起来,但究竟是已经被打开过的,那里就是一个薄弱之处。所以,我抽时间叫人把这个通道又重新扩开了,几乎不费什么力气。而要保持通道开启状态,就如我刚才所说,要用到这枚果实。呵呵,果实这个说法,也就是你们人类自认为的吧,果实只不过是草木的伪装,为的还是果实中种子的传播……”
“对,我们就是帮你们草木播种子的机械的工具,行了吧?”少年叹口气道。
“本来就是啊!”树精毫不客气道,“种子除了能让草木绵延不绝,还有一个特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聚集精华?”少年侧过头说道。他在这一瞬间想到了程松阳体内的碧虚种子。也不知道周游他们……
不过他没能走神太久,因为那树精的话很快就把他扯了回来。只听树精又道:“种子当然是要聚集精华的,这个不消说……我要说的是,种子是草木生命的延续,它们就相当于是草木母株的分身。”
树精故意顿了一顿,才又道:“所以,即使是离开了草木本株的种子,在气息上,仍是与本株有着联系的,不可分割的联系。”
听到这话,少年因为疲惫而半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联系?”
“对,你明白了?”树精不由又是点点头,道,“虽然是分开的植株和种子,但它们内里的气的联系一直存在,也因为这个,种子在外,原植株在内的话,就会让连接的气息在通道内流动,这样就会将通道保持在打开状态了。”
“原来是这样……”少年的声音听不出没什么情绪来,“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从贪吃鬼那里得到这个果实后,一定会留着,而不是把它彻底毁掉呢?这个果实里的至阳之气,就如你所说的,会影响外部的环境平衡,我不会注意不到……按理说,我把它尽早毁了,才更有利于我们人类啊。”
“可你还是留着了,不是吗?”树精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得意,想来一定是在笑着的,“我断定你不会将这枚果子毁掉的。因为这果子里的至阳之气,如果和秋雪丹,还有你收集的云孤放在一起,会发生了不起的化学反应呢。你一定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将这枚果子好好地收在万象符里,对吗?”
说到这里,树精停下脚步,侧回了身,望向脸色重新变得惨白的少年,冷笑道:“而且,我刚才可是注意到了,在那张万象符里,你收集到的云孤,可是已经不少了啊……是不是只差最关键的两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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