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人自然听出了男人的意思。
他想把她们母子二人永远的囚禁在这里,囚禁在这美好的幻象编织成的牢笼里。
沈佳人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只是沉默不语。
儿畔传来一阵清脆的鸣叫声,挂在花园的鸟笼里养着一只漂亮的金丝雀。
她轻轻的松开了男人的手,站在了鸟笼前,怅然若失的看着。
由漂亮的藤条编织成的笼子,里面放置着食物和水,挂在花园里,颇有一番鸟语花香的味道。
这只金丝雀吃喝无忧,本该是快乐的,可它却烦躁的鸣叫着,拼命的用爪子抓着笼门,似乎拼了命的想要逃离。
单北川人来到了她的身旁站定,与她一起望着那只鸟,语气淡淡的说了起来。
“去年盛夏我在附近的林子里发现的它。当时它受了伤,飞不起来,也无法进食。我把它带到这里治好了伤,装在笼子里养着,它便吃喝无忧。挂在这花园里,倒也有些意思。”
沈佳人望着那笼中鸟,目光中忽然多出了几分怜悯。
笼子虽然华丽,可牢笼终究是牢笼。比起这些,它更希望得到的是自由,哪怕是风餐露宿,甚至随时面临着被天敌捕杀的危险,可它还是想要。
因为,它生来就是自由的。
沈佳人恍惚觉得,自己也可不就是和这只金丝雀一样吗?
她一时有些不忍,伸手将牢笼的门打开了来。那只金丝雀鸣叫了一声,便一飞冲天,眨眼便消失无踪。
单北川惊愕的目光看着她,她却淡然一笑。
“当初你对他有救命之恩,它心里也一定清楚。只是比起这种被囚禁的生活,它还是想要飞往更广阔的天空,外面的世界才是它的家。”
沈佳人这番无意的话听在了单北川的耳中,便理解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或许,她这个不经意出于同情心使然的行为,正是对他刚才那句话最好的回答。
难道,即便她现在如此温柔乖顺,可她的心里还是像那只金丝雀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逃离他的牢笼吗?
想到这里,单北川的心情变阴郁了几分,脸色也渐渐的变了。
见到男人那眼中的异色,沈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很可能会抹掉她这阵子佯装出来的温顺。
或许更严重的,会让这个男人再也不信任她。
她浅浅的笑了笑,将自己的身子送进了男人的怀抱之中,就那样紧紧的抱着他。
“这只金丝雀之所以想走,形单影只,想来一定是寂寞了。如果它也能有个伴的话,一定会舍不得走的。”
说完这话,她那深埋在男人胸膛间的脸蛋缓缓的抬起,眨了眨清明的眸子,笑吟吟的问。
“你说对吗?”
男人先是怔了一下,旋即那冷峻的眉眼又渐渐柔和,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拥她入怀。
“嗯,你说的对。”
……
来到了二楼,单北川推开了一间卧室。
屋里摆着一张洁白的大床,田野间的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窗帘缓缓飘动,窗台上还有一只花瓶,上面插着两枝刚摘下来的向日葵。
“今后你就住这间房。这边是阳台,这边是浴室,吃饭去一楼大厅,如果你不想动,也可以让胖婶送上来。”
沈佳人在屋子里转了转,心里暗暗的想着,这里非常幽静,但终究也还是牢笼,不过是比医院漂亮了些罢了。
在简单的交往一些事后,单北川没有久留,军队里似乎还有些事情,他先回去了。
……
这里位置有些偏僻,如果从军营到达这里的话,起码一趟需要三十多分钟。因为路途遥远,沈佳人想着或他来的频率会低上一些。
然而,第二天上午他就来了。
今天的单北川没有再穿那身周正的军装。
干净整洁的白衬衫,配上一条黑裤子,面容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但却多了些休闲的气质,少了些军人的肃然。
他缓步上到二楼,却发现卧室里没有人,转身问胖婶。
“他们母女去哪儿了?”
“回少爷的话,沈小姐带着孩子在后面的菜园里呢。”
单北川来到了后院,眼前的母女二人的温馨景象,让他那冷硬的眉眼柔和了一些。
沈佳人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正带着瞳瞳在园子里挖番薯。母女二人都戴着一顶灰色的草帽,一大一小,看起来有趣极了。
瞳瞳那丫头一直生活在都市,从来没有来过田园,小小的番薯,她也显出了十分的兴趣。
“先把外面的土挖开,让里面的番薯露出来,就像这样。”
在沈佳人的指导下,瞳瞳终于挖出了一个番薯,小小的手几乎捧不下,小脸上乐开了花。
“妈妈你看,我把番薯宝宝挖出来了!”
沈佳人听得有趣,忍不住亲了亲女儿红瞳瞳的小脸,笑着夸奖起来。
“宝贝真厉害!”
单北川望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一时间不忍出言打扰,就静静的站在母女二人身后看着。
沈佳人无意间转身的时候,这才见到了男人,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抬手将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抚至耳后,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
“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单北川渡步来到瞳瞳的面前,在听她甜甜的唤了一声“爸爸”后,蹲下身将她拦腰抱起。
“爸爸,你看你看,这是我挖出来的!”
小丫头炫耀般地抱着番薯,也不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一副想要讨夸奖的样子。
望着怀中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单北川感觉被触碰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颗冷硬的心,也不由渐渐融化了。